“父皇，她偷拿您的貼身玉佩！”
顧啓林一頭霧水。
穆棱則在聽到五皇子的話後快速看向風清離。
風清離一語不發，卻快走幾步到了小言寶跟前，雙手扶住她孱弱的肩膀。
“言寶，這半塊祥雲玉佩你哪裏來的？”
五皇子在旁邊大喊：“父皇，一定是她偷拿了您的玉佩！”
五皇子記得清清楚楚，父皇有這樣的半塊祥雲玉佩。
一般隨身攜帶，偶爾會放在御書房或者寢宮裏。
這裏是御書房外面的偏殿，一定是言寶這個小賤種偷拿了。
風清離扭頭冰冷地凝視着他。
“閉嘴！別讓朕提醒你第三遍！”
五皇子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完全不知道怎麼哪裏錯了。
“是，父皇。”
穆棱跟着抱拳跪下：“陛下，這半塊祥雲玉佩是言寶之物。”
江太醫跟着點頭：“是，陛下，微臣替顧六小姐看診時見顧六小姐戴過。”
小言寶看看跪在旁邊的舅舅，又看看眼神幽深莫測的風清離，小嘴巴抿了抿，奶呼呼解釋。
“回陛下，這是言寶阿孃給言寶的玉佩。”
風清離眉心一跳：“你阿孃……叫什麼名字？”
顧啓林忙出聲：“陛下，微臣賤妾姓穆名婉。”
風清離攸地看向顧啓林，眼神銳利的顧啓林嚇一跳。
“陛下？”
風清離聲音格外冷沉：“沐姨娘叫穆婉？”
顧啓林不知道陛下爲什麼還要再問一遍，還是非常恭敬回話。
“回陛下，是。”
風清離：“……”
她怎麼可能叫穆婉？
她明明告訴自己，她叫紀雲婉！
他十五歲那年遭人算計，險些慘死東皇國邊境，是當時十歲的紀雲婉意外救了他。
她那會兒看着傷痕累累的他安慰。
“大哥哥紫微星降世，將來必定龍嘯九天！”
他哪裏信對方的話，只覺得對方是看着他將死，故意安慰他。
滴水成冰的邊境，他靠着女孩兒找來的食物昏昏沉沉過了三天。
三天後，母后留給他的龍影衛真的能找到了他。
他又開始發熱，龍影衛急着帶他離開。
他摸出隨身攜帶的祥雲玉佩，將玉佩一分爲二。
半塊自己留着，半塊給了那個女孩兒。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兒的眼睛和眼前言寶的烏黑黑的大眼睛完全重合。
“紀雲婉！紀年的紀，白雲的雲，婉約的婉！”
他依然還記得自己十歲時在東皇國邊境許諾的話。
“雲婉妹妹，將來不論何時，只要你有需要，這半塊祥雲玉佩就是信物！”
後來他真的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成爲東皇國陛下，卻一直不曾見有人拿着半塊祥雲玉佩來找他。
登基後他也曾派人去東皇國邊境去找，卻再沒有云婉妹妹半點兒消息。
而現在……
這半塊祥雲玉佩被言寶用一根紅線穿着，戴在她過分細嫩的脖子上。
風清離閉了閉眼，從懷裏拿出另外半塊祥雲玉佩。
穆棱皺眉，顧啓林驚愕。
五皇子更不敢置信。
想說話吧，又忌憚風清離的威嚴。
只好捂了自己嘴巴。
小言寶低頭看看自己脖子上掛着的半塊祥雲玉佩，又看看風清離手裏的半塊祥雲玉佩，水潤潤的瞳孔一點點瞪大。
“咦？”
風清離將兩個半塊玉佩放在一起，玉佩上的切口完美契合，成了一塊非常完整的祥雲玉佩。
小言寶驚呆了。
意識到什麼，小言寶急急解釋。
“陛下，言寶的阿孃從……從沒倪（離）開過鹿鳴軒，這玉佩真是言寶阿孃自己的！”
看着急急解釋的小言寶，風清離終於明白爲什麼剛纔進來第一眼看到小言寶時爲什麼會覺得熟悉。
因爲小言寶的眼睛幾乎和紀雲婉的眼睛一模一樣。
只是紀雲婉的眼睛裏璀璨若星辰，小言寶的眼底卻盡是膽怯惶恐。
風清離抿脣，將跪在地上的小言寶輕輕抱起來。
抱起來之後風清離發現小言寶比看起來更小，更輕。
想着笑容燦爛的雲婉妹妹，再看看懷裏瘦弱的像小貓崽子般的小言寶，風清離猛地看向顧啓林。
“顧啓林，沐姨娘當初爲何會在你府上？”
顧啓林忙垂頭盯着地面。
不知道陛下爲什麼忽然問起這個，心中飛速盤算着，然後快速出聲。
“回陛下，微臣是在三年多前陪夫人去城外相國寺上香時意外遇到言寶她阿孃的。”
風清離抱着小言寶面無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顧啓林。
“當初她……”
穆婉失憶的事情相府的人都知道，顧啓林並不打算隱瞞。
“回陛下，言寶她阿孃當時什麼都不記得，只說自己叫穆婉。微臣不忍她一介孤女流落在外，所以纔將人帶回相府。”
風清離低頭看向懷裏的小言寶。
“言寶，告訴……我，你知道你阿孃失憶嗎？”
怕言寶太小不懂失憶的意思，風清離又快速解釋。
“就是什麼都不記得。”
小言寶仔細想想，奶聲奶氣開口。
“回陛下，阿孃確實有很多四（事）不記得，總說她忘了很重要的四（事），可就是……記不起來。”
風清離重重吸了口氣。
“好，我知道了。”
風清離準備摸摸小言寶腦袋，可看到她頭上纏着的紗布，手僵住，眼神跟着沉下來。
這是雲婉妹妹的女兒！
可卻被顧啓林虐待成這樣！
風清離腦中再次閃過江太醫出診記錄貼上寫的各種傷，看向顧啓林的眼神越發不善。
“顧啓林，言寶重傷在身，宮中最是不缺太醫和名貴藥材，先讓言寶在宮中住一段時間！”
風清離說的隨意，但眼底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顧啓林下意識覺得不好。
“陛下，言寶乖張不羈，留在宮中怕是會……”
風清離直接打斷他的話。
“怎麼？顧相是想抗旨嗎？”
顧啓林神色一慌：“微臣不敢。”
風清離面色冷沉看向他：“既然如此，退下吧！”
顧啓林：“……”
顧啓林起身後，風清離看到了跪在旁邊的五皇子。
“顧相將五皇子送去鍾粹宮吧，順便幫朕問問顧貴妃，五皇子貴爲皇子，爲何看到一個兩三歲的小姑娘，張口閉口喊小賤種！”
顧啓林努力穩住心神，袖中雙手不知什麼時候慢慢握成了拳，恭敬應下。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