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世事無常，只能向後看了。”
站在一旁的李雪，靜靜的聽着林九月和李嬸說話。腦子裏回想起自己在上任主家的事兒，眼淚也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林九月聽到李雪低聲的抽泣，轉過頭。
“李雪，怎麼了？”
李雪輕微搖了搖頭。
“小姐，我沒事兒，就是，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兒。”
林九月沒有開口問是什麼事兒。只靜靜的看着李雪。
李雪看了看林九月，嘴脣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李嬸見自家閨女這模樣，開口說道。
“小姐，李雪她，她命苦啊。唉，都是我們這做父母的沒本事，連自家的閨女都護不住，讓她一出生就成爲了下人。”
林九月扯了扯嘴角。
李嬸兩口子以前是奴才，兩口子都賣身給了李府，後來生了閨女李雪，李雪自然而然就成爲了李府的下人。
只是不知道，這一家三口，哦，不對，是李雪，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讓李府的主人連往日情分都不念，將一家三口都給賣了。
“李嬸，我能問一下，李雪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了？那李府竟然將你們一家三口都給賣了？”
林九月還是挺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這李家三口人，看着也不像是能犯什麼大錯的人。怎的就惹了主人不快？
“小姐，這，這……”
李嬸欲言又止，看的林九月有些心癢癢。
“李嬸有話不妨直說。”
李嬸一家已經被林九月給買下來了，李嬸也沒打算將自己在李府的事兒瞞着林九月。
只是，之前一直擔心自家閨女聽到這事兒，心裏再難過。因此忍了一路。
這會兒見自家閨女似乎已經對這事兒沒那麼在意了，李嬸這才猶豫着要不要將這事兒跟林九月說說。
“小姐，我從小就被父母賣進了李家，後來被李夫人指給了李雪她爹。兩人只生了一個閨女，就是李雪。”
“您也知道，我們做下人的，尤其是簽了死契的下人，生的孩子，那也是下人。”
“李雪從小跟着我們兩口子在李府長大，跟李府的大少爺也很是熟絡。後來，大少爺娶了妻，但心裏一直記掛着李雪，便想着等大少夫人生下嫡長子後，納我家李雪爲姨娘。”
林九月點了點頭。
這李嬸前面說的李夫人，應該就是那個大少爺的娘了。
“而大少婦人是個善妒的，我們兩口子都知道。這件事兒，大少爺跟我和李雪她爹說過一次，我們委婉的拒絕了。”
“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麼就被大少夫人給知道了。大少夫人趁大少爺出門之際，便差人將我們一家三口給賣了。”
林九月：……
這麼說來，李嬸他們一家三口被賣，李家大少爺還不知道？
我去！
自己這是什麼運氣？竟然買了一家這樣的人。
這要是以後李家大少爺還惦記着李雪，找上門來，自己該怎麼辦？是把人還給人家還是不還？
“李嬸，那你們就沒想過，再找機會回去跟李家大少爺說清楚情況？”
“李家大少夫人就是怕李家大少爺將我們一家給找到，特意將我們從揚州城賣到了京城。我們就是想找回去，也沒有那麼多銀子啊。”
林九月嘴脣動了動。
大戶人家的水還真是深啊。
“被賣了也好。以我們家李雪的情況，要是再回到李家，也沒有容身之處。”
李家大少爺倒是有心護自家閨女，可大少爺也不可能整天待在府裏。現在大少夫人還只是將自家閨女給發賣了。
要是等大少夫人真把自家閨女當成眼中釘的時候，說不定直接就下令給打死了。到時候自己後悔都來不及。
林九月點了點頭。
李雪長的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若是自己是個男的，長期相處下去，自己也忍不住心動。
但有些可惜，自己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性取向正常的女的。
“既然你們不想再回李家，那以後就在這裏好好做事兒吧，只要你們安安分分的，以後不會虧待了你們去。”
李嬸聽完，感激的衝林九月點了點頭。
“小姐，您是一個大善人，我們一家子被賣後還能在一起，多虧了您，要不是您，我們一家子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尤其是李雪，要不是她生着病，現在估計已經被賣去那種地方了。”
李嬸說完，擡手抹了抹眼淚。
說起生病這件事兒，林九月還沒來得及問問呢。
“李雪，你犯的是什麼病？”
李雪輕輕搖頭。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或許是傷寒吧。”
林九月皺了皺眉頭。
傷寒？那不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流行感冒嗎？
看李雪這模樣，小臉慘白，還時不時的伴有咳嗽，原本長的就柔弱，現在這一看，就更加‘柔弱’了。
不過，以自己看來，李雪絕對不只是傷寒那麼簡單！
額，不對，這個年代沒有抗生素，傷寒還是不好醫治的。
“你這病有多久了？可有醫治過？”
李雪搖了搖頭。
“犯病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裏能有銀子去醫治？若是好了，那就是命大，若是不好，那也只能說明命該如此。”
林九月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
李雪年紀輕輕，說的話怎麼給自己一種看透生死的感覺？
難道是因爲在上一任主家那裏，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李雪，你這樣想可就不對了。”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你想想你爹孃。他們辛辛苦苦將你養大，你要是就這麼沒了，你爹孃該怎麼辦？難道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爹孃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去處，但爲了不跟你分開，硬是拒絕了。他們爲你付出這麼多，你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呢？”
這要是換作是別人，林九月也不會說這麼多‘廢話’。
但這人是李雪。而且還是自己花了銀子買來的。
雖然是低於市場價，但那也是花了銀子的。要是李雪就這樣掛了。那自己不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