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月：……
如果這老大夫判斷正確，那汐月這病可就有些難醫治了。
要知道，癆病在這個年代，是很難治癒的，很多人得了癆病都只有等死一條路。
而且癆病還是一種容易招人歧視的一種病。就因爲它會傳染。
傳聞紅樓夢裏的林黛玉就是死於肺癆。可見這病在這醫療水平還不發達的古代，到底有多難醫治了。
汐月自從聽到大夫說自己得的可能是癆病後，整個人都像是沒了靈魂一樣。呆愣愣的。
直到出了醫館，臉上的表情這才變了變。
“汐月，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或許是那老大夫診斷錯了呢？”
汐月露出一絲苦笑。
“小姐，奴婢身爲病人，心裏很清楚大夫有沒有診斷錯誤。”
“當初被賣後，奴婢一家三口在被送往京城的路上，奴婢就已經感染了風寒。可伢人買人是隻認銀子的，奴婢家人身上沒有銀子，連值錢的物件兒都沒有。因此一直拖了下來。”
“等到了京城的時候，奴婢便時常感覺感覺咳嗽，有時甚至會咳血，人也日漸消瘦。”
“奴婢爹孃怕沒有人買下奴婢，因此只說奴婢是感染了風寒，可奴婢心裏清楚，奴婢這病並不只是風寒那麼簡單。”
“今日隨小姐一起來醫館看了，奴婢這才確認了。”
“奴婢對這病倒是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只是覺得有些愧對小姐。”
林九月聽完，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汐月。
肺癆在這個年代，確實是很難醫治的一種病，而且還具有傳染性。
只要有人聽說誰得了肺癆，那他周邊的人都會遠離這人。就是害怕傳染給自己。
“小姐，你也不要怪奴婢爹孃，他們，他們也是爲了奴婢，迫不得已才隱瞞了奴婢的病情。”
林九月擺了擺手。
汐月從生病到現在，唯一一次看病就是剛剛自己帶她去看的，估計他們一家人也不知道汐月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吧？
所謂無知者無罪。況且，汐月生病的事兒，自己當初在買人的時候也是知道的，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再去怪罪她的父母？
更何況，汐月一家子已經夠可憐了，若是自己在她舊傷未愈的情況下，再給她來一點新傷。估計她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汐月，你跟你爹孃都不是大夫，自然不知道你生的是何種病，這件事兒不怪你們。”
林九月說完，就要上前拉汐月的手安慰。
汐月連忙朝後退了兩步。
“小姐，奴婢，大夫說，這肺癆是會傳染的，您還是離奴婢遠一些吧。”
林九月笑了笑。
“怕什麼？之前我們就已經有過接觸了，要傳染早就傳染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汐月聽完，愧疚的低下了頭，嘴裏還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林九月微微笑了笑。
“幹嘛說對不起？這件事兒你並沒有什麼錯。”
站在汐月一家三口的立場上，他們確實沒錯。
不過好在，自己有靈泉水，根本不懼怕那什麼癆病。
當然了，汐月的癆病，自己也能用靈泉水治癒。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你的病肯定會治好的。”
林九月笑着安慰道。
“小姐，您就別安慰我了，肺癆這病奴婢聽說過，十之八九是治不好了。只是可憐了奴婢爹孃，養育奴婢這麼大，奴婢還沒來得及盡孝……”
汐月說完，情緒低落的低下了頭。
林九月嘆了一口氣。
自己說她的癆病能治癒，她怎麼就不相信呢？難道自己說的話這麼沒有可信度嗎？
“小姐，奴婢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
沉默了好一會兒，汐月又開口了。
“什麼事兒？”
汐月張了張嘴。似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想求小姐，在奴婢死後，奴婢的爹孃年老之時，小姐能放奴婢的爹孃出府養老。”
汐月一雙眼睛渴望的看着林九月。
“這件事兒我不同意。”
林九月的話一出，汐月便低下了頭。
自己包括爹孃，是賣身給小姐的，小姐不同意自己爹孃他們出府，他們直到老死，都是小姐的人。
“汐月，你剛剛也說了，你爹孃養你這麼大不容易，你怎麼能丟下他們不管呢？他們養老的事兒，我這個外人無法插手，還是得你親自來。”
汐月低着頭。
“小姐，你明知道奴婢活不長久了……”
汐月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九月給打斷了。
“誰說你活不長久了？那大夫剛剛說了嗎？我怎麼沒聽到？你家小姐我說你能活下去，那你就一定能活下去。”
汐月聽完這話眼眶裏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這要是換作別人，估計聽說自己是得了肺癆這種病，遠離自己還來不及呢，小姐沒遠離自己不說，竟然還想方設法的寬慰自己。
“小姐……”
林九月衝汐月點了點頭。
“要相信你家小姐，你家小姐說你能活下去，那你就一定能活下去。明白了嗎？”
汐月聽完，鄭重的點了點頭。
“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能活下去的，奴婢的父母還等着奴婢去孝敬，還有小姐，買奴婢花了那麼多銀子，奴婢還什麼事兒都沒爲小姐做呢。”
林九月聽到這話，終於滿意了。
“嗯，你能這樣想就對了。任何事情，只要心態放平，那就不是什麼大事兒。走吧，咱們去看看你娘那邊怎麼樣了。”
林九月說完便往街上而去。
汐月經過林九月的一番開導，心情變得好了許多，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了。
站在原地，望着林九月離開的背影，那背影照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似乎是上天專門派來救自己的菩薩一般。
雖然自己以前並不相信神仙，但在這一刻，汐月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林九月就是天上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