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啊，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非要殺人？你以爲你將人殺了你就能好過了嗎？”
柳村長說着說着，眼淚便滾了下來。
“村長，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保重身體。”
有村民看不下去了，上前安慰着柳村長。
柳村長看着表情呆滯的柳河，哪裏還能聽得進去？
周圍的村民見狀也不敢再上前安慰，只遠遠的守着柳村長等人。
過了好一會兒，纔有村民忐忑的開口。
“村長，咱們都沒去報官，要不？你讓柳河跑吧？”
“就是，村長，柳河是什麼樣，咱們村子裏的鄉親們都知道，他殺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對，讓柳河跑吧！到時候官兵來了，咱們大家都說不知道，跑了興許還能有條命在。”
柳村長聞言，心動了。
就在這時，柳河開口了。
“各位叔叔伯伯，嬸子大娘，鄉親們，柳河知道，你們是爲了柳河好。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
“我柳河殺了人，理應償命！鄉親們不必再說了。”
柳村長聽到柳河這話，心裏五味雜陳。
既高興自家兒子能如此有擔當，又難過自家兒子站出來就要沒了性命。
“柳河，你能有此擔當，爹爲你高興，不管以後是殺頭也好，還是其他，你都得認。”
“唉，色字頭上一把刀，命啊，都是命啊！”
柳河低着頭。
“爹，兒子知道，不過，兒子不後悔。只是，以後兒子不能再侍奉在你跟娘身邊了。兒子對不起你們。”
“娘，娘她，承受能力差，您多開導開導她。告訴娘，讓她不要難過，就當，就當沒養過這麼一個兒子吧！”
柳河說完，痛苦的閉上了眼。
自己身爲向陽村村長的兒子，從小過的日子都比村子裏其他同齡孩子好。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上殺人的這條路。
“爹，報官吧！”
柳村長聽完，老淚縱橫。
“柳河，兒子……”
“爹，這事兒瞞不過去的。從殺人的那一刻，兒子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
柳村長聽完，頭髮瞬間白了許多。
“各位鄉親，今日，犬子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我柳長興也沒臉再做這個村長了。大家誰有空？麻煩幫忙報一下官。”
柳村長哽咽着說完，然後費力的擡手拍了拍柳河。
“柳河我就帶回去了，等官兵來了，麻煩你們讓官兵來我家裏捉人。”
柳村長說完，伸出一雙佈滿老繭的手。
“柳河，走吧，爹帶你回家。”
柳河搖了搖頭。
“爹，兒子就在這裏待着，家裏兒子就不回去了，免得給家裏招來晦氣！”
柳村長嘆了一口氣。
“不管你做了什麼，你都是爹孃的孩子，爹孃不怕晦氣。”
“況且，你現在這一身出去，萬一嚇到別人了可就不好了。”
“再說了，你娘這會兒還躺在家裏呢。難道你就忍心你娘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柳村長明白，自家兒子一連殺了四人，被抓後，肯定是要被砍腦袋的。
畢竟，進了大牢，想要再喫上一頓飽飯，恐怕就要等到問斬的那天了。
柳河聽完，低頭看了看自己。
一身的血污，臉上也是黏黏糊糊的，走出去估計真會嚇到人。
至於自己娘，養出來一個殺人犯兒子，娘以後在村子裏恐怕也不好過吧？她認不認自己這個兒子，自己都要去看她最後一眼。
“好，爹，兒子跟你回去。”
柳河說完，站起身就跟柳河一起往家裏走去。
周圍的村民見狀，立馬讓開一條道，方便柳村長父子二人離開。
回到家的柳河收拾了一番，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柳村長媳婦兒便醒了過來。
看到打扮的整整齊齊的柳河，鬆了一口氣。
“兒子，兒子？你沒事兒？太好了，嚇死娘了。”
柳村長媳婦兒說完，一把抱住柳河。
“娘，是兒子不孝，讓娘擔心了，娘，你千萬要保重身子。”
柳村長媳婦兒聽到這話，眼淚‘唰唰唰’的往下流。
“兒子啊，娘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殺人了，殺了好多人，你滿身都是鮮血，娘……”
柳河拍拍自家孃的後背。
“娘。兒子，兒子……”
柳村長媳婦兒愣住了。
難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前的事兒是真的？
“兒子，你怎麼了？是不是，是不是？”
柳村長媳婦兒的話說到一半就不敢往下說了。彷彿自己不說，自己便永遠都不知道一般。
柳河沒有說話，只緊緊的抱住自家娘。
過了一會兒，柳村長走了進來。
“柳河，喫飯了，爹給你煮了肉，你多喫點。”
柳河轉過頭，看向柳村長。喊了一句，剩下的話又咽下了喉嚨。
“爹……”
柳村長拍了拍柳河的肩膀。
“喫飯吧。”
“爹，您做這麼多菜，兒子一個人也喫不完，您跟娘也來一起喫吧。”
柳村長看了看滿臉淚水的媳婦兒。
“一起喫吧。或許，這是咱們一家最後一餐團圓飯了。以後，以後可就喫不上團圓飯了。”
柳村長媳婦兒聽到這話，淚水流的更加洶涌了。
“好，好，一起喫，喫團圓飯！”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看着滿桌子的飯菜，誰都沒有先動筷子。
直到飯菜都涼了，柳村長媳婦兒這才抹了抹眼淚，開口道。
“飯菜都涼了，我去熱熱吧。”
說完，也不等柳村長父子兩人開口，自顧自的端起飯菜去了廚房。
等菜再端上來的時候，柳村長媳婦兒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雖算不上高興，但至少沒再哭哭啼啼的了。
“喫吧，再不喫，可能就沒機會吃了。”
柳村長說完，率先動起了筷子。
桌子上的菜很豐富，豐富到即使是柳村長一家，也只會在過年的時候纔會喫這麼好的飯菜。
見柳村長動筷子，柳河母子這纔拿起筷子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