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心從臥室中走了出來，在餐桌邊坐下。
褚曉羽幫孫心盛了碗湯，放在孫心面前：“喫吧，趁熱。”
孫心慢慢地喝着湯，若有所思。
褚曉羽邊喫邊說：“一會喫完我就先走了，再出去拉幾單活。你也早點休息。”
孫心遲疑片刻，緩緩開口：“褚曉羽，問你個事？”
褚曉羽挑眉望向孫心：“說。”
“你有夢想麼？”
褚曉羽差點沒噎住，嚥下嘴裏的飯，詫異看着孫心：“這話題起的有點高吧？怎麼着，程亮不讓你當副總，改做導師了？”
孫心一臉不悅：“廢什麼話啊，問你呢。”
褚曉羽思考片刻，緩緩道：“夢想……原來有。”
孫心繼續追問道：“掙大錢，當老闆？”
“那些都是手段，至於目的……”褚曉羽說着望向孫心，“你懂的。”
孫心一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褚曉羽不解道：“幹嘛問這個？”
孫心想了想這纔開口：“之前，我在公司做了一個爭議很大的決定，其實，我也有賭的成分，只是我賭對了，爲公司避免了重大的損失……”
“這是好事啊。”
孫心點了點頭：“是好事，我剛來深圳的時候，能感覺到全公司對我這個空降下來的副總充滿懷疑，而現在，他們都對我心服口服，說一不二。今天開會，我發現覺得所有的事都變得那麼順利，前景一片光明……”
說着孫心突然迷茫地望向遠方，緩緩道：
“可我突然感覺，自己不知道該追求什麼了……”
褚曉羽看着孫心，眼神有些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我現在開始理解我妹了，她那樣，也沒什麼不好。雖然……孫想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但卻有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期許，所以她總能體會到生活中的小缺幸，這樣的人生，其實更快樂。”
褚曉羽聽了孫心的話，有些意外，思考片刻，有些欣慰的笑道：“能明白這個理兒，說明你真的活明白了。比起孫想，你的夢想太大了，沒實現的時候，你失落，等到夢想實現了，你又迷茫。”
孫心苦笑道：“特別矯情，是吧？”
“但是很真實。”褚曉羽認真地看着孫心回答道。
孫心猶豫片刻，感到氣氛有些曖昧，便笑笑想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呢，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總不能，就是開專車吧。”
褚曉羽笑了笑，望向孫心道：“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孫心又是一愣，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門鈴響起，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褚曉羽起身：“我去開門。”
褚曉羽說着，走向門口。
房門被打開，孫想對照着手機中的地址出現在門口，看到褚曉羽，本來一臉期待的孫想變成了意外。
褚曉羽也同樣驚訝：“孫想？！”
離婚協議“啪”的一聲被拍在桌子上，孫想怒不可遏，轉頭對孫心說道：“沒門兒！憑什麼房子和車都要跟給他一半？是吳江對不起你，這麼着太便宜他了！”
孫想義憤填膺道：“還有孩子，什麼夫妻雙方共同撫養，像吳江這樣的敗類，如意一輩子都不要見纔好。”
孫心見孫想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你懂不懂法啊，就算如意以後跟着我，吳江也是她的父親，他要見如意，誰也不能阻攔，這是他的權利。”
孫想對姐姐的反應有些意外，詫異的看着孫心：“姐……”
“好了，我知道你是爲我好，爲了他的事，還特意從北京飛過來找我。但無論吳江跟你說了什麼，這個……都是我最後的決定了。”孫心一臉釋然。
孫想卻很疑惑：“爲什麼，吳江是婚內出軌，是我親眼所見，他也親口承認的。在你還沒提出離婚之前他就和那個許婷在一起了，所以你們完全可以重新籤一份離婚協議。”
孫心很平靜：“可那又能改變什麼呢？讓我分更多的錢麼？小想，你看看我現在樣子，我有自己的事業，過着我想要的生活，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孫心攤着手，得意而自信的說着。
孫想聽聞，扭頭看着姐姐的高檔公寓，若有所思。
“所以我犯不着爲了這些東西再和吳江糾纏不清。我不管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小三，不管他對我是愧疚還是怨恨，這個婚我都要離。只要吳江簽了這個字，同意我們離婚，其他都不重要了。”
孫想見姐姐這個態度，有些失望：“那你就不恨他麼？”
孫心愣了一下，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孫想繼續道：“他這麼對你，又在我面前說了那麼難聽的話，這種人，難道不該受到懲罰麼？還是說，真的像吳江說的那樣，你……從來沒愛過他？”
孫心運了口氣，思考良久，看着妹妹開口詢問道：“小想，你恨過別人麼？任何人……”
孫想也愣了一下，思考着，一時想不到什麼。
孫心繼續追問：“那我問的更明白點，你現在還恨王一冰麼？”
孫想一怔，似乎明白什麼，不禁笑了笑：“你不提他，我都忘了這個人了。”
孫心點頭：“因爲王一冰早就從你的世界消失了，就算他之前做過再壞的事，現在對你來說都不在乎了。吳江也是……”
孫心平靜的說着，孫想看着姐姐，心情也漸漸安靜下來。
“在我和他提出離婚之前，我覺得我恨透了這個人，他毀了我的事業，也毀了我的生活。但今天，你跟我說他出軌的事，我突然發現我已經不恨了，甚至覺得很輕鬆，就好像這件事跟我完全沒有關係一樣。所以，不恨，纔是真的放下了吧。”
孫想思考片刻，無奈地笑了：“你是放下了，害我氣的半死……”
孫心寵溺地望向妹妹笑了：“你不是替我打了吳江一嘴巴麼？還不解氣啊？”
“不解氣……要不然我幹嘛大老遠跑到深圳來，合着是瞎操心。”
“得了，既然來都來了，我帶你在深圳好好轉轉，喫好的玩好的，就當給你賠罪了，好麼？”
看着姐姐灑脫的樣子，孫想有些欣慰，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