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怎麼看，都有些跳腳的意思。
霍言珩神色冷冷地看他：“你有。”
兩個孩子各執一詞，權利最大的導演有些頭疼：“清清說得對啊，附近沒有監控，怎麼能證實他們話的真實性？”
江天穹眯起眼：“但是能確定的是，麻雀的確是被兩個孩子其中一個給……”
剩下的半句話，江天穹不知該怎麼說，索性閉上了嘴。
無論是‘害死’，還是‘掐死’‘殺死’，都不怎麼適合在孩子們面前說出口。
但其實江天穹在內的幾位嘉賓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
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能騙得過一次大人，絕不可能騙得過第二次。
可棘手的是與上次一樣——沒有證據。
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沒有第三人或第三鴨在場。
導演點頭，腦海中也沒什麼思路，一時間眉頭皺得死緊，都能夾死蒼蠅。
山林竹動，空氣中靜默，落針可聞。
大隊人馬就這樣停留在原地，局面僵持住，直播間內網友叫囂着一定要找出兇手，如果此時中斷直播的話，還不得被網友掀翻老家。
無奈之下，導演只好將兩個小朋友叫到面前來，用沉重的目光，一一從他們的面孔掃過。
“沈寒，告訴導演伯伯，是不是你看錯了呢？”
沈寒奮力睜大眼睛：“導演伯伯，我沒有看錯，麻雀就死在他手裏，你們不是都看見了嗎！”
沈寒的演技比起上次，進步許多。
他是真的生氣，氣的是大家不相信他的謊話！
艾莉見狀，更是眼眶一紅，泫然欲泣道：“難道就因爲小寒做錯了一次，大家就不相信他說的話嗎？”
眼見艾莉又要蹦出來攪渾水，冷清清立即打斷：“珩珩，你來說。”
霍言珩緩緩擡眸，看了她一眼，冷清清以明亮的目光回視，堅定道：“不管你說什麼，媽媽都相信你。”
不管他說什麼，都會相信他。是真的嗎？
“吉吉國王剛纔飛走了。”
霍言珩開口，他垂眸，濃密的睫毛蓋下來，遮掩住眸中神色。
他抿起脣，將小包拽出，翻出給大家看，裏面空空如也，“我想出來找吉吉國王，看到沈寒在這裏站着，手上有一隻……死掉的麻雀。”
霍言珩人雖小，但在如此情況之下，說話有條理，吐字清晰，可以看出並不緊張。
這不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會表現出來的淡定。
冷清清彷彿一位誇張的演員或者捧哏，在聽到霍言珩的話之後幾乎是迅速說道：“太過分了！”
系統：“太過分了！霍言珩差一點就黑化了，太過分了！！”
“沈寒手中拿着的那隻死去的麻雀，是吉吉國王嗎？”冷清清沒空搭理系統，朝向霍言珩時語氣緊跟着輕了下來，事情纔過去幾分鐘，她害怕重新揭開他的傷疤。
霍言珩眼眸烏黑，搖搖頭，認真道：“不是，麻雀跟吉吉國王身上的顏色不一樣，吉吉國王頸部是一圈亮黃色的羽毛。”
而此刻靜靜躺在小土坑裏的麻雀，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麻雀而已。
“嗯。”霍言珩道：“吉吉國王還沒有找到。”
但死掉的，一定不是吉吉國王。
而且麻雀的羽毛，比吉吉國王身上的羽毛粗糙得多，手感完全不同。
“啾啾！”
忽然，近處傳來一聲鳥兒啁啾聲。
遍尋不見的吉吉國王不知從哪兒悠悠飛了過來，落在霍言珩右側肩膀上，歪着小腦袋，黑鈕釦般的眼睛眨巴眨巴，打量眼前的沈寒。
經過這幾天的精心照顧，吉吉國王長出了尾羽，鳥身上覆蓋的羽毛更爲豐滿亮麗，美得不像是一隻麻雀。
冷清清纖白的長指微微一擡，鳥兒居然施施然落到她手指上，霍言珩看得目不轉睛，瞳孔深處隱隱放出奇異光華。
冷清清認出了這隻鳥正是霍言珩的‘愛寵’，目光落在鳥身打量一圈，有些詫異，這不是……
於是下一句話，語氣一轉，是極度鋒利的質問：“ 珩珩把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養得這麼好，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他捏死了麻雀？你覺得大家會相信嗎？”
“還有，”冷清清如刀般鋒利的目光，直直投向沈寒：“到底我手上的是珩珩寵物，還是地上那一隻是，你能認得出來嗎？”
沈寒怎麼認得出來，但他明明看到霍言珩養的那隻臭鳥，是往這個方向飛的呀！
難道說，是他抓錯了嗎？
“或許是小孩子看錯了。”艾莉的笑容堪稱蒼白，一時間甚至來不及詢問冷清清口中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是什麼意思。
但直覺告訴她，今天大事不妙。
艾莉必須給沈寒辯解，否則自己也要一併完蛋：“珩珩一看就不是會傷害小動物的孩子，跟我們家小寒一樣。清清……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帶上幾絲懇求意味。
艾莉的眼神好像在說：“好歹我們也是姐妹，你就不怕爸爸知道嗎？”
霍言珩卻用幾個字打碎她全部希望：“是沈寒塞到我手裏的。”
然後他看向艾莉，淡淡重複一遍：“沈寒把死掉的麻雀塞給我，又衝艾莉阿姨跑了過去，說看見我殺了麻雀。”
“珩珩，有些事情可不能亂說。”艾莉能明顯感覺到，抱着自己腿的沈寒渾身都在發抖，但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能在冷清清手下露怯。
白丹一直在認真聽她們講話。
此刻也忍不住站出來，問到：“剛纔清清是說，這隻麻雀是國家保護動物嗎？”
雖然她的確沒看出來這隻麻雀有何與衆不同之處，但冷清清吐字清晰，那句話傳入所有人的耳內。
“是啊。”冷清清垂下睫毛，用手指逗弄着鳥兒，“黃胸鵐，又稱禾花雀，成年後的黃胸鵐體長在十四到十五釐米左右，這隻明顯還是幼鳥，不過體態外貌已經很明顯了。”
這幾天時間，黃胸鵐被霍言珩照料得太好，翅膀受傷的地方早已復原，羽毛也日漸豐盈，已經能飛行不短距離。
這下冷清清的目光，可謂是不笑也似笑了。
因爲連傻子都知道，傷害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是會被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