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冷清清將徹底給她的零食做減法。
系統流下了第一滴眼淚。
“我爲了你，受了這麼多苦，你居然這麼對我。”
冷清清轉過身，當她放屁。
“我是爲了你的健康着想。”
半月之後，當霍景森出差回家，打開門便看到有一個圓潤可愛的牛角辮小女孩，正跟兩個孩子一起看童話書。
三個身量差不多的孩子，排排坐在沙發上，看得非常認真。
連門什麼時候開的都不知道。
直到霍景森走了過去。
“爸爸！”“爸爸！”
珩珩和葉斐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去，雙雙抱住男人的腿撒嬌。
“幼兒園的朋友？”霍景森一手抱起一個，衝沙發上的小女孩微微點頭。話卻是問兩個孩子的。
珩珩搖搖頭，言簡意賅：“是姐姐。”
葉斐對哥哥的話進行了簡單的補充：“是媽媽說的。”
霍景森垂眸，眼神落在小女孩帶着嬰兒肥的面容上，不像他認識的任何人，自然也不像她。
小女孩很有幾分大人的派頭，也不生分，抹了一把嘴角的零食渣：“霍先生，久仰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你了。”
她吧嗒吧嗒跑過來，仰起小腦袋，伸出了髒兮兮的小手，表示要跟霍景森握手。
霍景森盯着那隻髒兮兮的小手，沉默了幾秒，蹲下身將兩個孩子放下，伸出大手，與她輕輕握了握手。
小女孩很滿意地收回了手，還衝霍景森呲牙笑了笑。
霍景森將心中奇怪的感受壓了下去。
“對了，”這時候，小女孩對他說：“我能單獨跟你說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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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冷清清下樓，看到四個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三小一大，腳步晃了一下。
小女孩轉過臉看，衝她露出一個‘別慌，都搞定了’的笑容。
看到這個笑容，冷清清腳步又是一頓，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尤其是看到霍景森無比平靜的臉容時，這感覺達到了頂峯。
“小統，過來，阿姨有話跟你說。”冷清清沒有走過去，頂着男人投過來的視線，衝系統招了招手。
等上了樓之後，馬上將人擄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跑進臥室。
幾分鐘後，聽完了系統的話，冷清清在風中凌亂。
“你就這麼跟他說了？”
系統眨巴着大眼睛：“要不然呢？”
沒想到系統的動作這麼雷厲風行，在冷清清還在嚴謹思考小論文來向霍景森解釋的時候，幾句話就把事情給交代了。
冷清清扶住額頭：“有點頭暈。你怎麼說的，他什麼反應？”
系統想了想，小臉很嚴肅地說：“就是用陳述句的方式，簡單概括了一下前因後果。”
雖然簡單，但是不用擔心，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
總之，霍景森知道了一切。
不過令系統詫異的是，得知一切的男人並沒有展露出絲毫不對勁，面色如平常般，甚至對她道了聲謝。
系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淡定，還是被這巨大的真相給砸暈了，一時間沒緩過勁來。
霍景森會有這樣的反應，倒是在冷清清預料之中，他一直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
就算心中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讓暫時身爲陌生人的系統看出。
“他還說……”
系統想了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但皺着眉，一幅要死要活就是想不起來的樣子。
冷清清耐心等了幾秒，終於從系統心機的小表情中窺探出什麼。
“零食，想喫多少喫多少。”
系統皺着眉，小手點點自己的腦門：“唔，想起來了。”
還得是零食有吸引力。
“他說他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了。”系統的話，以這一句作爲了開頭。
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到她反常，霍景森沒有說。
當時系統的表情，跟此刻的冷清清不能說是毫不相關，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系統默默舉起了一面鏡子，正衝冷清清的臉：“如果當時有鏡子我就照一照了，當時我的表情一定很傻。”
——就像她現在的表情一樣。
冷清清惱羞成怒，一把拍掉了鏡子。
這個男人比兩人想象中的更爲聰明。
因爲早便察覺到冷清清的不對勁，所以接下來系統的解釋，並沒有令霍景森感到錯愕。
相反，系統在全程中從他臉上得到的信息，只有這麼一條。
——原來是這樣。
既然是這樣，那麼一切反常都能聯繫起來了。
系統不死心地問他：“你不害怕嗎？”
霍景森簡短思考了片刻，他的回答，成功令系統死心了。
“爲什麼要怕。”男人臉上流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該感謝你們。”
感謝我們？感謝什麼？
系統腦袋上冒出幾個小問號，她繼續問，但男人卻搖搖頭，怎麼也不回答了。
系統抓耳撓腮地回到了客廳，很快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後，成功打入珩珩和葉斐之中，看起了動畫片。
不得不說，《熊出沒》是真好看啊，不愧是珩珩的最愛。
“對了。”系統一臉迷茫地擡起頭，此刻再度回想起男人的回答，依舊感到好奇：“你知道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嗎？”
冷清清伸手輕輕揪了揪她腦袋上的牛角辮，微微一笑，輕聲道：“知道。”
“是什麼？”
就不告訴你。
系統：“……”
“以後再也見不到你的前輩和同事朋友了，困在這具身體裏，只有短短几十年壽命，你甘心嗎？”
其實從見面起，冷清清就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但怕觸及到系統的傷心事，只能不提。
但早晚都要談的，如果系統有心結的話，儘早解開最好。
小女孩臉色閃過一絲落寞，往她牀上一坐，轉臉笑嘻嘻道：“算了，反正本來我當系統也當煩了，正好想噹噹人呢。”
被流放之前，前輩們也曾給她打預防針。
它不再是不死不滅的系統，有了人身，會有疾病，會死去，最終無聲無息消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這很可怕。
在見到另一個世界的霍言珩之前，系統也一直是這麼以爲的。
但從在另一個世界，親眼看到霍言珩選擇消亡之後，系統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於小黑屋出來之後，系統在某一天忽然發覺，自己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人物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不是她身爲系統時看見的那些龐大而冰冷的數據，他們是活生生的，有感情，有家人夥伴，有理想抱負，每一個人都有波瀾壯闊的一生。
主神說這是一場懲罰，是永遠沒有盡頭的流放，她再也回不去了。
但系統卻很想體驗一下，當人是什麼感覺。
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遂了系統的願。
與其在漫長的時間內無意義漂泊，不如來到人間，真正的體驗一次。
系統摟着零食和玩偶，笑眯眯看向身邊的人，冷清清，珩珩，葉斐，霍景森……
還有一隻狗。
雖然你們還不認識我，但我可是認識你們好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