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隊員們圍城一圈,用自身結實的身體阻止着人們的進一步靠近,表情沉默而堅毅,散發出難以言喻的魄力。
而在中心的位置,有幾道身影正在那邊慷慨陳詞,旁觀的是一位面色發黑的男子,他們正是齊休之前在三區見到的那些人。
齊休的目光轉向發言的那個人,眉頭不由一挑。
“曾經的我,滿足於自身的微末力量,大言不慚的說出那般褻瀆之語,我如今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我成了現在的樣子,不怨別人,都是我自己的錯”
有些狹長,卻顯得無比誠摯的明亮眸子環顧着衆人,臉上帶着愧疚之色,衆人不發一言的望着他,只是表情有些怪異。
“我,年逾三十,卻於國於民毫無半分建樹,只會誇誇其談,輕視他人”男子的眼中露出悔恨之色,他的淚水頓時噴薄而出,語氣哽咽。
“我愧對聯邦,大總統,乃至於親友們對我的栽培,我啊!有罪!”他的聲音高昂,一臉痛徹心扉的樣子。
“那樣還是有些.....”
“他真的還清醒着嗎......”
人羣中議論紛紛,他們的眼中帶着困惑,齊休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清晰的手感讓他心中有些安慰。
在前不久,他的毛髮也曾褪盡,如今也完好的長了出來,雖然他也不在意形象,卻也不想讓別人用驚異的目光看着他。
而之所以這麼想,也是因爲眼前的此人讓他聯想到了過去的自己。
白淨而俊朗的面孔,五官精緻,身上穿着黑白交織的刑服,原本的話也是一個不錯的帥哥......如果無視他現在的形象的話,齊休心中低語着。
鋥光瓦亮的腦殼,連同眉毛也消失不見,儘管他一臉剛毅的表情,也比不過他如今怪異的形象顯眼,人們的目光不住的在那顆腦袋上流連,眼中有些遺憾。
“哼,看那副樣子,今後的爪牙也必然有他的一份”
在齊休的一旁,有一個一臉剛正,眼中散發利芒的男子,他撫摸着嘴邊的修整完好的鬍鬚,語氣若有深意,旁邊的人都不禁點頭出言表示贊同。
黑麪大漢向這邊望了一眼,衆人隨即噤聲。
劉大德,不,劉忠義低下頭,表情嚴肅而深沉。
“還有我”雙眼含淚,宛如稚童的面孔露出悲傷之色,它的身上也是那種刑服,向着這邊彎下腰,語氣沉重。
“仗着自己的種族天賦,知法犯法,故意針對他人,曾經的我還那般的沾沾自喜,可如今的我已然重獲新生!”它擡起臉,眼中閃動着亮光。
“這份虛假再不需要,我要變得坦率”臉部瞬間瓦解,花朵撕裂身體,鮮紅的觸手涌出體表,發出呼呼呼的笑聲。
“欸疼!”它痛呼一聲,黑麪大漢收回手指,正冷冷的看着這邊,它順從的恢復成孩童模樣,衣裳卻完好無損,臉上有些迷茫之色。
旁邊的老者嘆息一聲,眼底帶着絕望,它語氣沉重的面向衆人。
“我也一樣,自今以後,我會好好做人”它的眼中閃過幽藍之色,身下隱隱有些陰影閃動。
“那本是人家種族間的做法,非得強行扭曲,我看這聯邦是遲早——”剛正男子頓時息聲,黑麪大漢對着這邊微微一笑。
而在三者的一旁,還有一道身影垂手而立,臉上的表情有些冷凝,偶爾會用異常冷淡的視線看向黑麪大漢。
“劉昆,如今我再問你一次,你覺得你有錯嗎?”黑麪大漢的目光轉向他,他的耳畔出現對方的聲音。
“我頂天立地,自問無愧於聯邦,季路,你獨斷專行,我會向你的上級如實反應的,竟敢無由之下扣押我,我記住你了”
季路,刑罰司的副司長,這份屈辱他遲早會返還給對方,劉昆在心中陰冷的想道。
要知道,刑罰司在聯邦並不算有着正規編制的部門,只是類似於私人部署的結構,只是他們全權效忠大總統,所以纔有如今的權勢。
但若是細究,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的聯邦民衆,自然無權干涉有着正規編制的他。
“隨你的便,如果你真能擺脫罪責的話”季路微笑着移開目光,眼中帶上愉悅。
“我在這裏實名舉報我的父親,劉昆,他罔顧聯邦利益,爲無能的孩子開小差,肆意的動用自己的權力”
劉昆雙目圓瞪,不敢置信的扭過頭去,那裏是一副慨慷激昂的劉大德,他面向這邊,眼中滿是痛惜和覺悟,那應該是自己的兒子的,這是怎麼回事?!
季路發出有些忍俊不禁的笑聲,隨後笑容燦爛的看向這邊。
“不僅如此,他私下裏——”劉忠義伸手指着這邊,表情十分剛毅。
“閉嘴,你個逆子,還嫌不夠丟臉嗎,看老子不打死——”劉昆雙目一狠,既然如此,就只有讓其先行閉嘴,之後的事,再.......
劉昆的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下,季路無聲的出現在他的身側,冷冷的俯視着倒地的男子,對一旁的劉忠義露出讚許之色。
後者頓時歡天喜地,連忙恭敬的向這邊行禮,花男與老者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深沉。
“也就是招不到人的刑罰司纔會這樣了,哼,真是殘忍,竟讓父子相殺,也真是邪惡——”
“走一趟吧”一隻手臂搭在出聲的男子肩膀上,季路一臉和煦,男子剛想開口,手掌順劈而下,後者頓時軟軟的倒地。
早已躲開的衆人看向倒地的男子,眼中有些憐憫。
“記住,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好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壞人,我們是有良知的隊伍”季路環顧衆人,隨後如同拖死狗一樣的將男子拖走。
齊休在心中不由嘖嘖稱奇,他早就聽說過刑罰司的人招人困難,所以他們偶爾會進入其他的執法隊伍中,抓捕那些犯錯的人,充當自己的人。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人,我已將其扣押,還請您指示!”劉忠義一臉剛毅的將自己父親的雙手扣在身後,然後看向緩緩走來的季路。
“你,很好”季路點點頭,劉忠義頓時露出笑容。
花男與老者狗腿一樣的站在劉忠義旁邊,一臉真誠的樣子,季路笑了笑,帶着衆人離開,巡邏隊的人如喪考妣的跟在後面,臉上滿是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