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迎面而來,卻卷不走這邊肅殺的氣息,隊形齊整,整裝以待,肅穆的氛圍將空氣爲之凍結。
裝載着負重履帶,成建制的鋼鐵之物如同叢林一般佔據着遼闊的大地。
它們沉默的待在原地,靜靜等候着開火的時機,來回奔走的人們臉上帶着冷色,腳步都有些匆忙。
帶着黑色眼鏡的儒雅男子目視前方,落在身體一側的手掌捏成拳頭,面部有些緊繃。
齊休面色自若的走到男子的身邊,用手指着他的臉龐,而後者則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仿如根本沒有看到來人。
“衆所周知,我們並非生而偉大,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在聯邦尚未興起的那段時間,這片大地上有着高達上百個國家,它們彼此征伐,紛爭不斷”
三十二人眼神驚異的環顧周圍,這片大地之上那些鋼鐵造物,讓他們的面孔不由有些興奮,有好事者伸手觸摸,卻神奇的發現能切實感受到那份冰冷。
他們不由嘖嘖稱奇,眼中涌動着熱枕,無視周圍跑動的人們,不斷的伸手撫摸着鋼鐵造物。
而他們稚嫩而興奮的面孔與周圍人肅穆的面孔相比,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張溪手掌摸索着眼前的鋼鐵,眼中不由有些憧憬,在他的故鄉也有着類似的東西,不過以他過去的身份,一般也接觸不到這些,沒想到在這裏竟然摸到了。
他忍不住的感慨道:“這幻覺還真是真實!”
臉色有些冷淡的江路瞥了他一眼,卻不曾像他們一樣四處亂摸,而是身體站得筆直的立在原地,面容格外嚴肅。
“不是幻覺,也並非意志的領域,只是單純的記憶”法雅移開自己注視某人的目光,溫聲解釋道。
“記憶......”
張溪嘀咕着這兩個字,眼神中卻帶着難以置信,明明他能嗅到風中的鋼鐵氣息,能夠感受到陽光的溫度,然後卻告訴他只是記憶,這真的可以辦到嗎?
他不禁望向那個自稱老師的傢伙,後者也正好注視着這邊,眼中帶着審視。
“這段‘印記’出於過去某個曾參與戰爭的人,他將自己的那段記憶複製下來,爲了讓後人能夠銘記過去,不至於迷失方向”
齊休的手指發出白光,緩緩的劃過眼前肅穆之人的脖子,片刻後,男子依舊毫髮未損的站在原地,眼神慎重的望着遠方。
“而我們並不能干涉這裏,充其量只能觀看,畢竟——”齊休環顧衆人,眼神變得冷淡,“這裏只是過去,而我們是未來的人”
衆人一時默然,即便是摸索鋼鐵之物的人也收回了手,他們凝視着自己的指尖,表情卻有些複雜,他們隱約感受到這段記憶的最後一定並非美好的結局。
而與此同時,原本那些競相小跑的人失去了蹤影,學生們四處張望,卻發現他們進入了那些鋼鐵之物中,他們眼睛一花,再度看向那邊,竟有些分不清那些人到了哪裏。
踏踏踏踏。
一個腳步飛快,肩上揹着方形儀器的男子跑到男子身邊,敬了一禮,隨後字正腔圓的大聲講道:
“第一部隊到達指定位置,無線電靜默中,準備充足,隨時可以發動進攻”
“第二部隊成功繞後,已佈設防禦地帶,如今原地待命中”
“還請發佈指示!”
儒雅男子轉過身,眉間有着道道皺紋,他輕輕點頭,卻不發一詞,眼中有些猶豫之色。
“信號修復的如何?”
片刻後,他發言問道。
“後方隨行工程師雖在加緊修復,但並無太明顯收效,無法接收到上層後續指令,連同那些精密的無人機以及需要遠程控制的武器都失去效力”
“現在所能使用的武器嚴重不足,缺乏重火力支援”
“於將軍,我們該如何做?”
男子語氣肅然,臉色十分的凝重。
儒雅男子移開目光,臉上有些猶疑,從他接到命令,一直到如今他都無法相信,堂堂的大國竟然會相信不知從何而來的信件,無視國際影響,公然調動軍事武裝。
想到如今國際上可能出現的險峻局面,他越發感到煩躁。
“簡直荒謬”
他低嘆一聲,這纔是他一直止步不前的原因,雖然那些人讓他保持警惕,但他卻很懷疑是不是該把他們送到精神病院去。
爲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那些傢伙也都是瘋了。
“........”傳令的男子看着對方,眼中同樣帶着不以爲然,在私下裏,兩人曾交流過,他與對方的意見一致,認爲只是那些高層腦袋有病。
不過,出於現實的考慮,他們還是老實的跑到這裏駐防,順帶警惕一些異常。
但在前不久,後勤的人報告,有一些高尖端武器忽然失去了反應,啓動不了,現在的話就只剩原來用作補充的武器還能勉強使用。
換言之,就是正在逐漸更新換代的武裝,本來這些東西應該儘早淘汰的,不過,上面出於節省的想法,特意讓他們拉了出來。
在當時,儒雅男子下意識爆出粗口,當他是扔垃圾的嗎!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就像算到這點一樣......應該是巧合吧?他的心中有些狐疑,對他們的說辭也有了幾分相信。
如果真是那樣.....他擡起頭,眼神凝重的望向遠方,心中感到有些沉重。
然後他採用了過去的戰法,將剩餘的武裝分爲正面部隊,側面部隊,後備部隊,留了一定的後手,希望不要用到吧。
他默默的在心中禱告着。
“於華是當時很有名氣的將領,而連他也會對高層的命令心生懷疑,可見當時的狀況確實很嚴峻”
齊休手指對着將領,向衆人解釋着對方的身份,還將國家聽信某個信件中的內容,而將領們只得服從的幕後背景道出,衆人的眼中頓時閃過明悟之色。
原來是這樣。
齊休瞥過這裏正在對話的兩人,在過去,傳令官可以算是於華家族的附庸,所以兩人私下的關係也很好。
不過,到了現在,反而是那個傳令官的後代更位高權重,於家反而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頂尖人物出現。
江路望着那個露出贊同之意的傳令官,眼神無比專注,臉上露出懷念之色,那可是他的太爺爺啊,不過在數年前卻離世而去。
“就當是一場軍事演習,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