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洛伯格,這一場突如其來而又聲勢浩大的劫難,就此落下帷幕。

    在黑塔眼中,這顆已經無法堅持到春日來臨的瀕死星球,在毀滅與存護的力量碰撞下,殘餘的神性爲它帶來了新生,原本需要久等至少三萬年的苦寒,如今在六十年內,或許便能重新看到枯草抽芽,野火重燃。

    戰爭結束後,大守護者布洛妮婭宣佈,重新打通上城區與下城區,由政府直接接管下城區的礦石貿易,重新建立與【公司】之間的交易路線與協議。

    卡耶爾,邁德梅爾,凱羅夫,三人合謀建立,用以避稅和剝削的祕密商業團體,也被拆散重組,這一舉措爲貝洛伯格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使得下城區更多的人民能夠來到上城區謀生。

    羅茲涅夫,在反抗戰爭中立下卓越功勞,布洛妮婭決定,保留其家族榮耀,以軍政大臣之位繼續參與政事,並被授予【冬城衛士】勳章,以表彰其於危難期間受命之苦勞。

    而至於這一場叛亂背後的推手,厄舍,他被下令以叛國,暴亂等十二項罪名入獄。

    他被緝拿之時,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以灰暗的眼神仰望着天空。

    似乎在那一刻,他的靈魂已死。

    布洛妮婭也向民衆宣佈,將會以公正的態度,對已經身死的幾位貴族,還有參與動亂的私兵們進行合乎律法的審判。

    然而實際上,當厄舍入獄的第二天,黑塔便從監獄中將人要了出來,隨後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一個紫色鑽石從天而降,將厄舍砸死在監獄大門之前。

    “總是要死的,我看他也不順眼,就辛苦一下幫你們代勞了。”

    扔下這句話,黑塔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這件事情被勒令保密,只說厄舍在獄中畏罪自殺便一筆帶過。

    而這一切,陸淮都不得而知,跟黑塔一路扶持着從永冬嶺下來之後他便再也撐不住了,直接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現在還在歌德賓館裏面躺着呢。

    而此刻,貝洛伯格外的冰原之上。

    希兒將兩塊石碑重重地插入地面之中,在那肉眼可見已經變得微弱的風霜雪幕之中,墓碑上的大字清晰可見。

    地火創始人奧列格之墓。

    枯草創始人布萊澤之墓。

    他們當年放棄了上城區優渥的生活,一同來到了下城區,爲了那裏的人民獻上了一切。

    而如今,當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或許也希望能夠相伴而行。

    “當貝洛伯格的暖春到來的那一天,你們第一眼便可看到。”

    肩扛着碩大的鐮刀,希兒高挑窈窕的身影站在朦朧的飛雪之中,微垂着眼,眼眸中有幾分哀思之色。

    片刻後,她收回了視線,轉身離去。

    當一代舊人道別之時,新的時代便悄然而至。

    無論這個時代是在上升,還是逐漸隕落。

    無論這個時代是泛着睿智的金光,還是被覆蓋以愚昧的灰塵。

    無論這個時代將迎來充滿希望的春天,還是仍處於寒風凜冽的冬天。

    它都是貝洛伯格的未來。

    ……

    昏昏沉沉的像是喝高了一般,當陸淮睜開眼睛時,看到是勉強熟悉的天花板。

    這裏是……歌德賓館?

    稍微轉過頭,黑塔的身影映入眼中,她就坐在牀邊上,伸出手摸索着陸淮的脖子,似乎是在檢查那條項圈。

    “哦,醒了。”眼皮都沒擡一下,在察覺到陸淮的動作後,黑塔淡淡的說道。

    看着黑塔一如既往平靜地表情,陸淮問道:“我……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三天吧。”

    陸淮腦袋一昏,這還沒多久啊?

    撐着身子從牀上坐起來,而黑塔也是適時的收回了手。

    陸淮看着開始玩手機的黑塔,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終於,陸淮先忍不住了。

    “黑塔女士,您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陸淮覺得自己表現出來的東西夠離譜了吧?且不說如何攔住毀滅的車架,就單純讓克里珀現身也是一項壯舉,黑塔女士不是對星神很感興趣嗎?

    怎麼這會兒看起來有種不屑一顧的樣子。

    黑塔擡眼瞄了一眼陸淮,淡淡地哼了一聲。

    “提問這種行爲不適合我來做,再說了,你真以爲自己身上有多少祕密能瞞得住我?”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扒的一乾二淨。”

    好吧,這個回答確實很有黑塔女士的風範,但……

    陸淮總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對了,那個大守護者想見你一面,我跟她說讓她等着吧。”黑塔忽然說道。

    “布洛妮婭?”陸淮皺了皺眉,“還找我幹嘛?”

    “當然是表達感謝唄,看她那樣子可能還想跟提探討一下政治經濟財政民生之類的話題。”黑塔說着,眯了眯眼,“她都已經快要把你當成偶像了。”

    最後一句話隱約有點咬牙切齒。

    而陸淮只感到頭疼,沒有注意到黑塔語氣的變幻。

    他可不想再聊那些東西了,想一想當初在克里珀堡前的長篇大論,那可真是一場噩夢。

    真就倆字,麻煩。

    忽然間,陸淮靈機一動,他馬上拿過自己的外套從裏面將‘描寫理性’給掏了出來。

    好傢伙,怎麼連這個東西都忘了?看我給你表演一波故技重施!

    ……

    第二天,陸淮如約來到克里珀堡,偌大的謁見廳內,布洛妮婭以及羅茲涅夫等人早早的便等候在內。

    對於陸淮的所做的一切,布洛妮婭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幾日後,將是這一場戰爭的表彰與哀思會,我想要在那個時候向你授予【護國者】勳章,你意下如何?”

    布洛妮婭問地很誠懇,然而陸淮則是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大守護者,你授予我的勳章夠多了。”

    說着,陸淮從口袋裏掏出布洛妮婭曾贈與他的鐵衛統領軍徽,遞交回去。

    “我和黑塔女士在這裏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或許馬上就會離開,不用在意我。”

    陸淮的話似乎有些出乎布洛妮婭的意料,她有些猶豫地將目光投向身邊的佩拉。

    “是這樣的,陸淮。”佩拉上前說道,“貝洛伯格的隱患已除,未來將是一個漫長的發展期,我們十分清楚固步自封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嚴重的阻礙,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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