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黑塔和他如今的住處,由金雀花政府建立的人才專用大樓,一層一戶,裏面所住的都是在各個領域有着傑出貢獻之人。
比如金雀花首相住在第16樓。
42層是黑塔選擇的,之前陸淮問過爲什麼要選這一層,黑塔的答案是——
42乃宇宙的終極答案。
這句話或許是說者無意,然而聽者有心,結果整個湛藍星學術界直到現在爲止都在研究爲何42是宇宙終極答案。
是因爲光穿過質子直徑的時間是10-42秒?
是因爲水面42度折射會出現七原色?
是因爲42是二進制代碼中的0?
甚至有人猜測,是因爲古國之一的法尤姆共和國神話中,死者需要面臨42名審判官。
然而可惜,黑塔的研究基本不涉及歷史人文。
經過極長時間的拉扯後,終於有人提出了令人較爲信服的說法。
那就是,在計算機信息交換標準代碼表中,十進制42對應的符號是“*”,這個通配符可以用來代替0個或以上的任何字符。
因此,這個可以代表一切的字符(42),即是寰宇之下,任何事物的終極答案!
學術界爲此爭論不休,陸淮也是看在眼中。
他當然也感興趣,而且覺得這羣人說的還真就像是那麼回事兒。
於是乎,他特意去問了一遍黑塔這個42是什麼意思,並準備獨享這個令整個湛藍星都抓耳撓腮的答案之時……
“什麼42?我隨口一說罷了,怎麼了?”黑塔漫不經心地給出了答案。
結果得知真相的陸淮差點眼淚掉下來。
所以呢?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公開解釋一下?
想了想還是算了。
不然那些辛辛苦苦發掘謎題的學者們豈不是都成小丑了。
電梯發出‘叮’的提示音,看着屏幕上顯示的“42”
陸淮只覺得眼睛疼。
用指紋解鎖了房門,繞過門口的玄關,入眼處是約有80平米的客廳,南向的闊景露臺正對着泰文河的分支,從早到晚都是一片靜謐,午後慵懶的陽光透過窗紗落在地板之上,留下細碎斑駁的光影。
而在客廳的沙發上,穿着一身白色襯裙的黑塔正懶散地坐在那裏,此刻的她神色有些嚴肅,手裏捧着一個平板電腦,蕾絲邊的裙襬之下纖細的雙腿映照於陽光下,白皙之中泛着淡淡的緋紅,細膩白嫩的雙腳不自覺地晃動着,看起來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在做什麼?”將外套掛在衣架上,陸淮看了一眼黑塔,“做計算嗎?”
“嗯。”黑塔應了一聲。
“這種東西我來做就行,來,給我吧。”說着,陸淮坐在了黑塔的身邊,朝着她伸出手。
黑塔依舊盯着眼前的平板電腦,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用,我就是大概問一下。”
“我剛剛重新算了一遍家裏賬戶的餘額,爲什麼少了一萬信用點?”
陸淮:“……”
短暫的沉默,黑塔擡起眼睛看向陸淮。
“爲什麼不說話?”
“這……有沒有可能是你記錯了?”陸淮清了清嗓子,認真地說道。
“你在開玩笑?我會記錯數字?”黑塔目光陰鬱地落在陸淮身上,“哦?你臉色不大好看啊。”
“啊哈?有嗎?哦……!”
忽然,陸淮靈機一動:“說不定是家裏進賊了,我現在就去報警!”
“什麼賊進我們家裏能偷走虛擬賬戶上的數字?還就偷一萬?挺有職業操守啊?”
黑塔丟下手中的平板,徑直在沙發上站起身來。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陸淮條件反射地站起身來後退兩步。
“跟我無關!你沒有證據!”
黑塔冷笑一聲:“證據?”
話音未落,她雙手抓住陸淮的衣襟,反手將他重新按在沙發上。
隨後,黑塔跨坐在陸淮的腿上,伸出一隻手捏住陸淮的臉。
“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有沒有偷偷拿走那一萬信用點?”
“我沒有!”陸淮果斷地說道。
“給我完整地說,有沒有!”
“我……”陸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對上黑塔的視線,直勾勾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眸。
“我沒有偷偷拿走那一萬信用點了!”
堅定的話音落下,黑塔皺起了眉頭,臉色不大好看。
她可是瞭解陸淮的習慣,只要是說謊的話肯定會把視線挪開的。
也就是說他真沒拿?
帶着懷疑的目光再度看了陸淮一眼,黑塔這才收手,雙手撐在陸淮胸口站了起來。
“要是讓我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完了。”
看着黑塔穿上拖鞋,頭也不回地朝着書房走了過去,陸淮這纔算是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差點就被發現了。
他剛剛可沒說謊,他真沒有偷偷拿走那一萬信用點。
他壓根兒就是當初發工資的時候沒把那一萬轉進去,黑塔按照他的正常薪水查賬肯定查地有問題。
還好時間過去地比較久,否則的話要是查查轉賬記錄他不就露餡了?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陸淮打開手機一看。
“喂,路德維希先生。”
“講座?對,我記得,我去問問她。”
路德維希給陸淮打來電話,詢問下一週黑塔的講座是否如期進行。
陸淮沒有立刻給予答覆,畢竟誰知道黑塔的想法,隔五分鐘就變卦都不奇怪。
推開書房的門,看着又開始寫稿的黑塔,陸淮問道:“上一次跟你確定的大學公開講座,你答應了,下週就要開始了,沒問題吧?”
“講座?什麼講座?”黑塔頭也不擡地問道。
“關於孤波解的量子力學應用,你忘記了?”
“那有什麼好講的,不去。”黑塔不耐煩地說,“想去的話你去,孤波算法難題的論文你不是看過很多遍了?或者讓薛丁格去,他的薛丁格方程不也是解釋那玩意兒用的。”
誠然,薛丁格在進入黑塔研究院之前,就攻讀過黑塔的孤波解非線性方程,隨後寫出了自己的論文,提出了薛丁格方程。
黑塔當時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就百無聊賴地拍了拍手。
“不錯,等着拿貝恩哈德獎就行了。”
湛藍星學術界的最高榮譽獎項被她說地像路邊大白菜似的。
“當天去的人不少,最高科學院也會有人來聽講座,你真不去?”
“不去,誰愛去誰去。”
黑塔不依不饒,陸淮沒轍,考慮着如何跟路德維希溝通,看看能不能讓薛丁格去代替。
“講座在哪個學校?”背後的黑塔忽然問道。
“金雀花皇家女子學院,本來想要讓你作爲女性學術代表來彰顯一下光輝來着,既然不想去就算了。”陸淮說着,正要撥通電話。
“啪!”
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砸桌子聲音。
回過頭,只見黑塔臉色陰晴不定地站起身來。
“算了,就你跟薛丁格的水平還講座?回去多練。”
“既然說好了,我走一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