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拍照那天他至少還能笑得出來,真的覺得自己很厲害。
按照那個憶者的說法,如果黑塔這段記憶真的只有五年,那他一定等不到黑塔十五歲,這頓段記憶就會終止。
而如今,黑塔已經十四歲了,這豈不是意味着,有可能明天早上陸淮睜眼的時候,就已經看不見現在的黑塔了?
但這還是最好的情況。
因爲直到現在,陸淮都沒有看到黑塔的記憶中哪部分出現了異常,都是順理成章地朝着他所預想方向前行着。
太過於和平了,和平到陸淮甚至有點心慌。
“爲什麼不說話?”
淡淡的質疑聲中,陸淮擡起頭來,望向面前的黑塔。
似乎是因爲午睡剛剛醒來的緣故,她的臉龐上還有着一絲微弱的倦怠之意,將他倒映出來的雙眸中情緒衰微,未經打理的深棕色髮絲稍顯凌亂,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紗落在黑塔的長髮之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陸淮默然不語,他安靜地走到黑塔的身後坐下,拿起一旁桌上的木梳,隨後如往常一般幫她梳理着如絲綢般的長髮。
“因爲你十四歲了。”撫摸着黑塔的頭髮,陸淮輕聲說道。
“十四歲怎麼了?”
背對着陸淮,黑塔靜靜地坐着,略顯慵懶地半閉着眼睛,就像是一隻享受着被梳理毛髮的貓咪。
“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可真慢。”
低下頭,陸淮嗅着黑塔發隙間淡淡的桔梗香,喃喃着。
“距離你能和我結婚的年齡居然還差四年,令人感慨。”
陸淮這話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然而黑塔身子一下子就僵在那裏,似乎連呼吸都在一瞬間變得紊亂起來。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側開臉,黑塔似是要從陸淮的視線中躲開,“誰要跟你結婚了?”
“嗯?這不是你說過的嗎?”
陸淮彎下腰,歪過頭擋住黑塔遊離的目光,隨後握緊拳頭。
“精靈女王陛下,你當初不是說過要嫁給我,讓我只守護你一個人嗎?”
“我……”
黑塔一時語塞,看着陸淮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的眼中沒來由地一陣慌亂。
情急之下,黑塔伸出手一把將陸淮的臉推開。
“就算我說過那又怎麼樣?但我還說過另外一件事情!”黑塔的語調有些亂,但依舊斬釘截鐵地說道,“能陪我度過一生的只有我解不開的謎題!”
陸淮倒是一點不慌,他依舊笑着問:“是哦,那你解開我身上的謎題了嗎?”
黑塔瞪大眼睛,她直勾勾地看着陸淮。
良久之後,白皙的小臉上忽然泛起一絲緋紅。
“遲早會解開的,你得意什麼?”
甩開陸淮還在輕撫着她頭髮的手,黑塔瞪了他一眼,轉過身慌慌張張地溜走了。
看着黑塔邁着小碎步逃離的背影,陸淮揉了揉額頭。
先把她矇混過去再說吧。
不過黑塔有一點倒是沒說錯,陪伴她度過一生的只有解不開的謎題。
嗯嗯……
如果他忽然消失了,黑塔沒地方去發掘他身上的祕密了,那不也就成了解不開的謎題了?
嚯,原來如此,這樣也行啊。
陸淮給自己敏捷的思維點了個贊。
……
兩日之後的週末,施耐德忽然間又給陸淮打來了電話,約他見一面。
這一次見面的地方不是他們兩個都掏不起錢的咖啡館,而是在施耐德的工廠車間之中。
“來的很早啊!”施耐德朝着陸淮大聲喊道。
“我說,你來的很早啊!”
“TMD,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工廠裏面在鋸什麼!”
陸淮說的沒錯,這地方噪音的確很大,爲了能夠讓對方聽見說話的聲音,他簡直就要原地化身大聲陸。
而施耐德也沒多廢話,帶着陸淮便到了一個車間內。
“找我來做什麼?”
電話裏施耐德神神祕祕的,說是搞來了什麼好東西。
陸淮頓時就樂了,你這連一萬信用點都拿不出來的窮逼能搞來什麼好東西?
“我現在來了,你當時可是說過了。”陸淮指着他,“如果今天來給我看的東西不能讓我滿意,那一萬信用點就得當場還我!”
“好好好知道了,不就一萬信用點嗎。”施耐德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在陸淮的眼中多少有點欠扁。
“但是你放心,如果那個東西不夠讓你心動,我在給你搭一萬!”
“拿你的命搭是吧,差不多得了。”
陸淮不屑一顧,施耐德自討沒趣地閉了嘴,隨後按下身邊控制檯上的按鈕。
伴隨着一陣機械轟鳴之聲,四條吊索吊着一個黑色的密封金屬箱從天空中緩緩落下,接觸到地面後發出沉重的聲音。
施耐德走上前,用鑰匙打開了掛在那粗壯鎖鏈之上,約有拳頭那麼大的鎖頭,隨後用一根撬棍硬生生地將金屬箱的門給撬開。
陸淮走上前,他帶着狐疑的眼神望向箱子內,在微弱的光線之下,僅看到一塊殘破的金屬片被固定於箱子內,看起來約有兩平方米的大小。
“這是什麼玩意兒?”皺了皺眉,陸淮不解地望向施耐德。
施耐德的臉色異常嚴肅,他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這個東西是我在星際和平公司總部的熟人給我帶過來的,開拓隊一直在給琥珀王尋找建材,這個就是從堆放建材的星球上找到的。”
“這是……當初被歡愉星神炸碎了一半,星穹列車的殘骸。”
星穹列車?
聽到這裏,陸淮的興趣終於被提了上來。
“嗯哼?你的朋友關係挺不錯麼,能給你搞來這種東西?”陸淮看了一眼施耐德。
你小子,走後門進公司是吧?
“因爲開拓隊壓根就不在乎他們蒐集到的東西是什麼,只要判定多少有價值就會堆放在儲藏用的星球,等之後在進行分析和分類,我的那位朋友提前得到了消息罷了。”
施耐德倒是毫無所謂,在他看來這都是無比尋常的事情。
“好吧,所以呢,假如這真的是星穹列車的殘骸,你想做什麼?”
“陸淮,我沒記錯的話你有一把劍,對吧?”
施耐德直到此刻都無法忘記,當初在酒店門前,陸淮一劍將十臺公司機甲全部摧毀的景象。
“我當時的觀察如果沒有出問題的話,你的那把劍應該是用湛藍星上的普通金屬打造的?能夠在你手中發揮出那樣的威力,應該來源於你本身的力量,不過……對於那把劍來說,應該會有相當嚴重的磨損吧?”
施耐德這話倒是沒錯,那天之後劍身就不太正常,感覺那樣下去用不了幾次。
想到這裏,陸淮心中大概也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用這個好東西,來幫你重新打造一把劍,能夠承受得住你的力量的武器。”
“這樣一來,萬一你所說的那種情況……反物質軍團什麼的,真的來的,或許能夠提供一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