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惠慌忙迎上去道，“哥，你沒事吧？他們沒有難爲你吧？”
朱小勇沒有搭話，而是衝着韓沁怡躬身一禮道，“師孃好，讓您受累了！”
佳安燁沒有理會她們，而是徑直走入亭臺內，坐在石凳上道，“小勇，你可明白你爲何入獄？你究竟錯沒錯？”
朱小勇低頭道，“徒兒沒有錯，是他們誣陷我，我沒有貪墨一顆靈石。”
佳安燁冷笑一聲道，“嘴硬！烏鴉堆裏冒出來個大白鵝，你沒錯也是錯！哼哼，世人皆醉而你獨醒，可以！這沒有什麼對和錯，但是你錯就錯在你不應該勸阻他人和你一樣獨醒！你憑什麼要求他人與你一樣？”
朱小勇喃喃低語道，“徒兒愚鈍，徒兒看不慣他們的做法，是他們不對，他們不應該貪墨家族裏的靈石。”
佳安燁沉聲道，“你是族長？你管得倒寬！你知不知道，那座靈礦非常特殊，是肥差之中的肥差，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你送入其中，就是讓你學點東西，順便發一筆橫財。你可倒好，自己不發財也就罷了，還阻擾他人發財，這是不是錯？”
朱小勇倔強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貪墨家族裏的靈石，這是規矩。”
佳安燁嘆氣道，“同你一起當值的有位姓劉的金丹執事，你應該認識吧？他祖父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煉丹師，曾經給家族立下汗馬功勞，爲了嘗試煉製出一種新的丹藥，不惜親自品嚐七種劇毒，命喪在丹房內，族長親自許諾保他們家三代富貴，雖說他不姓佳，可他是族長親口指派到那裏去的，你不與他交好也就罷了，還像影子一樣盯着他，讓他如何不惱？”
“還有，同你一起值守的佳思福，他的老祖就是佳止傑，佳止傑爲了家族去坎元城的陰煞之坑當值，幾百年都不得離開，終日就在那一畝三分地上溜達，苦不苦？悶不悶？家族爲了照顧他的後人，特意安排佳思福去靈礦當值，知道嗎？我當年從陰煞坑出來，還專門送給佳思福幾張符籙，你不同他交好也就罷了，還揭發他，斥責他，他能容你？”
“另外，王執事的母親是家族聘請過來的高階靈植師，人家爲家族培育出多少寒星草，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靈礦發點小財，難道過分嗎？怎麼你與他處處作對？”
……
朱小勇道，“師傅，您不知道，他們下手可狠着呢！根本就是在搶靈石！”
佳安燁冷笑道，“就他們這點手腳還叫狠？幾個胸無大志的小毛賊，戰戰兢兢的貪墨幾顆靈石，那簡直就是沒出息！信不信，爲師去了能把整個靈礦搬空！”
朱小勇一愣，“可是，這與族規不符啊！”
韓沁怡在一旁插話道，“就是，就是！夫君你可別把小勇教壞了！”
佳安燁長嘆一口氣道，“小勇啊！你也活了一百多歲了，要明白一個道理，這靈礦就是天地所贈，沒有歸屬，你獲取和家族獲取有什麼區別？我們佳家拳頭大，所以靈礦就歸了我們佳家，你的拳頭大，你就能再他們當中拿去大頭。我要是你，要麼一顆靈石不取，要麼所有的靈石都是我的。嘿嘿，你不拿，我不拿，過幾天就給了歸一盟嘍！家族要那麼多靈石幹什麼？還不是要培養族人？能培養出來一名元嬰甚至一名化神修士，比一座靈礦可划算多了，你多佔一點，多拿一點，只要修爲上去了，族長能不高興？老老實實的當值，規規矩矩做人，修爲不得寸進，永遠在凝氣、築基上徘徊，要你何用？”
佳安燁笑道，“你看爲師繪製出來的傀儡符籙如何？已經大面積投入使用，靈礦裏的礦工完全可以由傀儡代替，你們管理靈礦的執事也可以用傀儡代替，派一兩個族人去維護便可，派去的族人總不可能在傀儡手上貪墨吧？傀儡可是最忠誠的傭人，只要提前設置好，任何人都無法貪墨，否則傀儡就會自毀，那麼族長爲什麼不啓用傀儡呢？水至清則無魚，怎麼磨鍊族人的心性？怎麼考研族人的意志和道心？人沒有貪念還叫人嗎？”
朱小勇怔怔無語。
佳安燁扭頭對韓沁怡和朱小惠道，“止傑老祖鎮守陰煞之坑，一個人孤獨幾百年，寂寞嗎？枯燥嗎？煎熬嗎？這恰恰是你們沒有過的一種美麗，我把它稱作一種美麗。沒有經歷過寂寞、枯燥、痛苦、絕望的人，他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終日榮華富貴，精食甘露，從來不知道什麼是飢餓、寒冷，這樣的人臨終之前，難道不遺憾？來世一場竟然不知道還有飢餓和寒冷！寂寞是一種體會，你得學會欣賞它，等你學會了欣賞，怕是你們就要羨慕甚至嫉妒止傑老祖嘍！”
“賀一萍你們都知道吧？他的元嬰上被歸一盟賊人落下枷鎖，你們說絕望嗎？我們只能在字面上體會絕望這個詞，其實根本感受不到什麼是真正的絕望。不感受到絕望這種心境，就是大道不全！”
韓沁怡緊張的說道，“夫君，你不會因爲大道不全，就去體會什麼是絕望什麼是痛苦吧？這，這，這就太可怕了！”
佳安燁哈哈大笑道，“你想得太簡單了，絕望和痛苦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豈是我等能奢望得到的？主動求來的絕望，哪叫什麼絕望？難道爲了感受絕望，我就散去一身金丹修爲，從頭開始修煉？那叫傻！”
佳安燁繼續道，“人有七情六慾，貪慾就是其中的一種，靈礦上的執事有點貪慾奇怪嗎？他們就是壞人？是歹人？是賊？要這麼說歸一盟的賊人怎麼個個是元嬰？是化神？難道老天爺瞎了眼？壞人和歹人怎麼能得道成仙？我不相信靈界的合和、大乘修行都是潔身自愛的正人君子！我不相信他們都沒有貪慾、沒有污垢，他們每個人真的都是高風亮節、恬淡寡欲？你們也許會說佛祖、菩薩救苦救難，肯定沒有私慾，他們渡人無數，怎麼可能有慾望呢？哼哼，你們不想想，佛爲什麼要渡人？渡人不就是爲了渡己嗎？渡已是不是慾望？當然，爲師的修爲不到，理解的有些狹隘和偏差，你們聽聽就行。”
朱小勇突然道，“師傅，‘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句話是啥意思？不就是沒有慾望嗎？不就是隻爲了渡人不爲己嗎？”
佳安燁撫掌笑道，“問得好，我現在雖然不能完全正確回答你，但是我卻認爲他有慾望，他的慾望不就是爲了渡空地獄嗎？他爲什麼要執着渡空地獄呢？這是癡？是念？你們難道沒有從這句話裏聽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難道沒有覺察出一絲無奈和不甘？”
朱小惠向他拱手，“那道法自然呢？”
佳安燁沒有回答，而是負手擡頭仰望天空，喃喃自語道，“總有一天，我要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不相信這個世界只有黑白兩色！我不相信這是巧合！也絕對不是偶然！”
三人呆呆的看着他。
（本章完）
關於佛、道、儒和世界的本源將在靈界和仙界慢慢展開，期待與各位道友共同探討，限於主角目前的修爲，現在就不敢過多描述了，怕寫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