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秋驚醒,猛地坐了起身,下意識的捂住了頭,直感覺一陣噁心頭疼。
腦中的水彷彿被人摻了三噸麪粉,再用攪拌器飛快攪勻,糊塗昏沉間,麪糊裏又給強插了根炮仗,咻的一下炸開,糊的到處都是。
同時腦殼還有一種奇怪的幻痛,彷彿經常被無良老登用扇子敲頭,鐵頭功都快被敲出來了。
而在許平秋甦醒的同時,另一張牀上的李成周也同一時間的睜開了眼,啪嘰的憨憨虎也是如此。
兩人一虎甦醒的時機一致,眼中皆很迷茫。
不過憨憨虎的迷茫最少,眼神很快又清澈了起來,有種百邪不侵的感覺,說不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倆沒事吧?”鍾沐陵大臉擠進了許平秋視野,關切的問道。
他不打算再繼續搞試煉了,他是真怕許平秋會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玩死。
剛剛兩人一虎的沉睡他沒有絲毫辦法。
這不是正常的睡眠,隱約間鍾沐陵猜到了問題出在哪兒了。
因爲許平秋甦醒的同時,那種被人強撅的感覺消失了。
這說明自己剛剛遭遇了一個恐怖的東西,甚至連他這個神藏境修士都無法察覺。
所以,他現在只想虔誠的把許平秋這尊大佛請回去。
“你誰?”
許平秋瞅着鍾沐陵大臉,只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思緒混沌,想不起具體的名字,下意識問了句。
“壞了,出大事了。”姚元明杵在鍾沐陵身後,有些憐憫的看着他。
這要真給霽雪道君的好大徒玩失憶了,那明年的今天,這個舉宗歡慶的日子,自己應該用些什麼新穎的方式祭拜鍾沐陵呢?
在他墳頭放個道君同款煙花?
想想突然好期待呢!
“許師叔,我啊!是我啊!”鍾沐陵拿出了洋蔥,潸然淚下,“你忘記了嗎?我是你最寵愛的師侄,當初你還說過要把貢獻點全部……”
“你先別說話。”許平秋又躺下了,“我雖然現在有些糊塗,但不代表我蠢。”
“哦,好吧。”鍾沐陵撇撇嘴,見忽悠失敗,悻悻的把洋蔥收了起來。
許平秋安詳的躺着,眼眸放空,他感覺自己剛纔做了一個十分不對勁的夢。
在那個夢裏,自己看見了很重要的事情!
可因爲那是個夢,那些畫面正在逐漸的被忘記。
即使再努力的回想,那種記憶依舊在消散,像是縈繞在心頭的霧或塵埃,越想要去觸摸,反倒將它們擦拭掉了。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就像是墜崖跌落時,有很多條繩子,但你伸手去抓,結果那破繩子掉的比你還快。
到最後,許平秋只記住了一個概念,甚至連畫面都沒記住,但他私心覺得這玩意最重要。
那就是墨玉深邃的眼眸,蘊含着一種怨恨。
這是在哪看見的?
傾桉?
對…傾桉的眼睛是這樣,可是…可是她似乎沒有流露過這樣的神色吧?
許平秋忍着頭痛,坐起身,問向鍾沐陵,試圖找到些線索:“剛剛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在這?”
“嗯?”李成周聞言皺起了眉,插話道:“怪哉,許兄我怎麼感覺這話你好像剛剛和我說過…”
李成周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好像就在剛剛的夢裏,我還記得你說了一句雞你太美。”
“哈?”許平秋一臉的不敢置信,“我怎麼可能會和你說這個?!”
“真說了,還有什麼雪豹啥的。”李成周一臉正經的說。
“這…我說這鬼東西幹嘛?”許平秋感覺頭更痛了,內心還有一種生草抽象的感覺。
尤其是李成周吐字十分清晰,加上一臉嚴肅的表情,簡直太離譜了。
“可能是因爲在夢裏吧,現在我也感覺好奇怪。”李成周揉了揉眉心,似乎同樣的頭痛,“不過,我記得我還看見了很多神奇的東西,但完全記不住,好可惜啊。”
“神奇的東西?”許平秋心中暗道什麼玩意能令李成周覺得神奇,但一聯想到前面抽象的對話……
不會吧?
許平秋心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就是因爲那個招魂之音,李成周也聽見了,然後進入到了自己的夢裏。
而自己的夢中的場景不會是穿越前吧,不然李成周驚訝啥?
只是…穿越?
我之前……許平秋下意識回想過去,又愣住了。
因爲他陡然發現,過去的記憶竟也很模糊,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自己的過去其實也是一個夢。
而在‘穿越’後,自己就像現在這樣,夢醒了罷了。
雖然感覺越想越詭異,但許平秋感覺自己現在應該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在夢裏……
‘嗯?真…真界?’許平秋忽然聯想到了一個詞彙。
正是當初聽師尊頭號迷妹,虎君白應拒講述她過往的時候,曾說過這詞。
只是當初問她,白應拒懶得解釋,只說到了洞真就知道了。
這樣看來,難道真界代表‘真實’嗎?
那麼相對的,夢中的世界是假的?
所以自己不是穿越,而是夢醒了?還是偷渡了?
而洞真……洞有洞悉、洞穿的意思,莫非到了這個境界才能知曉‘真’的本質?
可爲什麼在夢境裏,還會瞅見傾桉呢?難道我的夢醒,和傾桉有很大關係?
“他倆沒事吧?”姚元明小聲的在鍾沐陵耳旁問道。
從許平秋和李成周兩人交流了幾句開始,這兩貨就維持着一個姿勢,一直在沉思着。
“不知道啊。”鍾沐陵搖了搖頭,十分的擔憂自己的貢獻點。
“你先說說你爲什麼在這。”許平秋回過神來,問了句。
“因爲這個試煉就是我編的劇本。”鍾沐陵不藏着掖着,直接將關於客棧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那我們睡着呢?”許平秋問。
“我沒這個能力。”鍾沐陵十分坦誠,並且他問道:“許師叔你之前真的在耳邊聽到了什麼嗎?”
“那個不是你弄的?”
鍾沐陵搖了搖頭,“該交代我都交代了,剩下的…許師叔你可別甩鍋到我頭上。”
“這話怎麼聽起來…你老慣犯了。”許平秋總感覺鍾沐陵有着豐厚的坐牢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