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白明月懸於薄雲之上,灑落下姣姣清光,道路兩側的樹木在地面交織成影,風吹影動,猶如在勾勒出一幅明暗繪卷。
樹影下,許平秋和樂臨清並肩走來。
許平秋一襲白衣,在不說話的前提下,有着月華照耀,宛若神華映體,總歸有些出塵縹緲的意味。
樂臨清則依舊穿着那身盛開豔麗的長裙,只是裙襬下的木屐換成了一雙繡鞋,方便行走。
就是沒有束胸,行走間總令樂臨清感到些拘謹,心底不由再度羨慕起師姐來了。
穿過陸傾桉栽種如林苑的樹木,院內依舊寂靜,不見什麼動靜,就連樓內也沒什麼燈火。
這令許平秋有些嘀咕,陸傾桉不會是放鴿子了吧?
“好看的在哪裏呀?”
樂臨清神色認真,金眸四下張望着,十分好奇許平秋之前說的‘好看的。’
“不知道耶。”
許平秋搖了搖頭,也打量着四周,在夜裏,兩人的金眸都挺不靈不靈的顯眼,好似四個手電筒般。
“會不會是師姐藏在樓裏了,等我們發現!”樂臨清伸手,纖細的指尖從袖中探出,指着小樓猜測道。
“嗯,那就進去看看吧!”許平秋也是這樣想的。
兩人推開小樓房門,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一進門,一張白紙就懸掛在了樓梯口,正面對着房門,字跡娟秀溫柔,寫着:“後院。”
但許平秋眼尖的瞅見,白紙背後的陰影好像有點多,好像在背後還寫了一堆什麼東西。
而白紙的背面正對着樓梯,好像得從樓上下來才能看見。
這令許平秋有些好奇,當即上前就將紙張反了過來。
背面的字跡就有些不太溫柔了,筆鋒銳利,寫着:“還翻窗還翻窗!說了不要翻窗,我門鎖了嗎?鎖!了!嘛!——誒,你要是沒翻窗,那就當沒看。你要是翻了還當沒看見,我詛咒你做春夢也不能人事,純陽到底!”
許平秋:“……”
這…該怎麼說呢,這詛咒還怪清新脫俗的。
“寫的什麼呀?”
樂臨清也湊了上來,但許平秋及時將白紙調轉,只讓她看見了後院兩個字。
“背面呢背面呢,還寫了什麼?”
樂臨清顯然也發現了白紙背後還有字,踮起腳尖,晃着金眸,試圖張望看清,白皙的蓮子也隨之晃動,漣漪四起。
“嗯,我覺得臨清還是不要看爲好。”許平秋語重心長的說,畢竟翻窗的‘惡習’他是從臨清這學來的。
“不嘛不嘛,給我看看!”樂臨清不依,摟住許平秋的胳膊,撒嬌般湊了上來。
白紙沒有再被許平秋翻轉,樂臨清也看清了上面的字。
雖然上面的字都是在說許平秋,但樂臨清又有種感覺,這好像在說自己,尤其是一聯想,她就想到了那日翻窗後……臉頰不由有些羞紅了起來。
許平秋早猜到了她的反應,不由逗弄的問:“臨清在想些什麼呀?”
樂臨清目光心虛的從白紙上挪開,手手攥緊,有些慌亂,但又故作鎮靜的回答道:“沒…沒什麼呀,我翻窗窗是因爲離牀牀更近。”
這話許平秋倒是信的,只是他又有些好奇的問:“那臨清你翻過傾桉的窗戶嗎?”
“啊?”樂臨清被問的一愣,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呀,我翻師姐的窗戶幹嘛?”
“好像也是。”許平秋點了點頭,但這他就不理解陸傾桉對於翻窗的哪來那麼大的怨念了。
難道是單純的看不慣自己?想懟一懟自己?
“好了好了,我們快去後院吧!”樂臨清轉移着話題,拽着許平秋,向着樓內通往後院的門扉走去,怕他
只是穿過門扉,許平秋就聞到了一股芳香花氣,聽見了水波涌動的輕微聲響,似是下過一場春風雨露,空氣都變得清新溼潤。
這令許平秋身體不由微僵,總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腰子已經開始幻痛了。
後院並不算大,但與其說是院落,更不如說是一處溫泉池水。
薄霧般的水氣嫋嫋升騰,泉水中浸泡滿了奇香美豔的花瓣,如夢如幻。
她看見了許平秋,也看見了樂臨清,心中不由有些嗔怒。
陸傾桉沒有怪樂臨清,只是覺得自己那般挑逗,結果許平秋竟然沒有隻身赴宴,顯然有些不解風情!
但轉念一想,自己本來也想用師尊坑他,他叫臨清來好像也很合理,都是半斤八兩,心中的嗔怒也消失了。
而許平秋看着陸傾桉,也有些不解,這美人計後面再接美人計是什麼操作?
他感覺,這花瓣浴全換成‘孟婆湯’才符合陸傾桉的操作纔是,不然也太平靜不作妖了吧?
還是說四周已經暗藏了八百刀斧手,只等陸傾桉摔杯爲號?
不過想想,好像這美人計也不太對。
畢竟對於純陽之體來說,美人計應該纔算最歹毒的計策。
站在身後的樂臨清此刻卻聰明瞭起來,心中不由想到,原來‘好看的’是這個!
是師姐單獨想要和他……嗯,應該叫什麼來着?幽會?
聰明清清苦思冥想,纔想到了一個詞彙,但感覺好像又不是叫這個,聽起來就有些怪怪的,但總之,聰明秋秋眼下一點也不聰明呀,竟然把自己叫來了!
“一起沐…”
“我挺好奇……”
“我想起…”
三人各懷心思的沉思了片刻,又齊刷刷的開口,但在開口之後,又齊刷刷的止住了。
許平秋和陸傾桉的目光看向了樂臨清,都挺好奇這個時候,樂臨清開口是想說什麼。
察覺到兩人的目光,樂臨清有些緊張,支支吾吾的說:“我…嗯我想起我還有事,我先…”
此言一出,許平秋和陸傾桉不由生笑,也都猜到了樂臨清在想什麼,只覺得樂臨清找藉口的行爲有些笨拙的可愛。
“好了,臨清你能有什麼事,快來,和師姐一起沐浴。”陸傾桉出聲挽留着樂臨清。
“嗯呀,臨清你現在能有事,也就沐浴了吧?”許平秋也拉住了樂臨清的手手,雖然他暫時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勁,但他有種預感,自己需要臨清的保佑。
“哦…好吧。”樂臨清有些無奈的應了下來,她感覺自己想的沒錯,但怎麼實踐起來和想的就不一樣了呢?
來到浴池邊,樂臨清有些將繡鞋脫下,白嫩的腳丫踩入了浴池臺階中。
池水有些滾燙,樂臨清還有些不適應,足趾不由嬌縮了些,繼續往下走,玉體緩緩隱入到了霧氣之間後,纔將衣裙收入了儲物袋。
陸傾桉來到了樂臨清的身側,拿出一根簪子,將她飄散在水中的長髮收攏,定在了腦後。
水浪起起伏伏,沖刷着浮於水面的溫軟雪山,許平秋感覺在樂臨清下水之前,那些漂浮着的花瓣或許從未想過在浴池內還能‘上岸’,至少……陸傾桉沒有這個實力和領土。
“你在想什麼?”陸傾桉聲音幽幽響起,她總感覺許平秋的目光有些冒犯了!
“哦,我在想,傾桉你原本叫我來是想幹嘛。”許平秋‘老實’的說。
“你覺得呢?”陸傾桉不答,只是反問,她想看看,這廝的厚臉皮能說出什麼不要臉的話。
“水上火鍋?”許平秋大膽的猜測。
“……我看你像火鍋!”陸傾桉白了他一眼,有些氣惱道:“你少在這插科打諢,難道要我請你進來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
陸傾桉甜甜一笑,許平秋瞬間就感覺到一股力道在自己背後炸開,能躲過,但沒有必要!
撲通——
許平秋狼狽入水,心中有些生草,他有些低估了陸傾桉的大力,猝不及防下,被迫吞了一口水。
該說不說……好像有點甜,雖然感覺心中好像有些膈應,但想想這水應該比游泳池裏的乾淨很多,許平秋又釋然了。
只是,等他鑽出水面後,一道雪影卻正悠悠的從影樓的後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