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劍鋒猛得一甩,遙指擂下,只聽許平秋朗聲道:
“百鍛鑄一劍,銳氣已久藏,今問擂下客,孰敢試此鋒?”
輕狂恣意的話語頓時令臺下人羣一凜,當即就有不要臉的師兄師姐開始回憶光輝歲月:
“擦,好囂張,不過比起師兄/師姐我當年,此子還是要遜色一些!”
但有拆臺的師弟師妹一追問,當初天墟演武排第幾名時……嘟嘟嘟,你的師兄師姐斷開了聯繫。
當然,有不靠譜的,也有靠譜的師兄師姐,見自家師弟師妹想要上擂,很貼心的提醒了他們待會丹藥不能喫太多,七分飽就行了。
這話說的,很叫人不服氣,他許平秋是人,我也是人,難道一點勝算都沒?
說起勝算,他的師兄也是毫不吝嗇的豎起兩根指頭。
這看着叫人一喜,連忙問:“兩成,二八開?原來我在師兄你眼中……”
“你不要會錯意,我的意思是,你二!他打你像你爸,這個二爸開!”
“……”
在一陣嘈雜中,卻有一人冷不丁的搶先上臺,那正是池升。
“截雲,池升!”
池升左手抱劍,行了一個持劍禮,水霧升騰化作的細雨令他的髮絲有些微溼,劍身上也凝起了寒霧。
“霽雪,許平秋。”
許平秋先是還了一禮,然後目光便落在了他身後,猶豫了一下,他忍不住嘴碎喊了句:“風箏兄好!”
“……”
池升動作一僵,從這熟悉的目光躍過自身,他就意識到了不妙。
扭頭一看,剛剛好不容易弄下來的風箏又被師姐升了起來。
心如死灰了片刻,池升回過頭,便將這拋到了腦後,轉而看向許平秋主動且積極的說道:“剛剛那一劍,許師兄你應該消耗很大,不如這一場,我們貼身鬥劍如何?”
此時水霧瀰漫,對池升來說,可謂是天時地利,施爲起來,劍經之威還要更上一層,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反倒提出了兵閣中一種常見鬥法。
即將靈力做一個侷限,但又不是完全的限制,雙方約定一個數目,靈力消耗不得超過這個數目,更多仰仗的還是手上的造詣。
“啊?”許平秋一聽這話,心中那是百般的抗拒,他知道池升的出發點是好的,不想佔自己靈力虧損的便宜,但問題是!
我特莫風靈月影都開了,你跟我談限藍打?
“不行嗎?”池升顯然猜不到許平秋的想法,只是又試探道:“那正常打也行,只要許師兄你覺得……”
“沒事…那就一上品靈石的量!”許平秋本想拒絕的,但他又想到了陸傾桉的話,內心蠢蠢欲動的應了下來。
“好!”池升果斷的應下,持劍來到了近處,緊握着劍柄,五指微動,又放鬆了一些。
一招一式飛快的以許平秋爲目標在心中演練着,只爲求得待會第一劍,氣貫長虹!
劍尚熱,劍勢尚熱!吾劍也銳利也!
許平秋也握劍站立,右腿卻微微靠前了些,劍鋒垂落,兩人卻都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像是有某種無形的氣機牽連在了一起,無論誰先出手,迎接他的都將會是海嘯山崩的一劍。
對峙間,許平秋似乎忍耐不住,氣短一截,忽的率先一劍直刺,口中卻詭異的大喊道:“看我自創的劍拳,十方俱滅拳!”
“看…啊…啊?!”池升下意識撩劍上挑,目光卻又不自然的落在了許平秋的另一隻手上,緊接着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百鍛劍竟被直接上挑脫手飛起,這一劍純粹是虛招,甚至還是直接舍劍的虛招,那這一拳豈不是……誒不對,那隻手也沒握成拳頭啊?!
正當池升被招式名迷惑之際,忽見許平秋身子早有預謀的一矮,緊跟着一股巨力就從腿上傳來,身子瞬間不受控制的向右邊傾倒。
時隔許久,當初被陸傾桉欺騙狠狠挨踹的一腳,許平秋終於送給了其他人,而且還是一計頗有心機的掃堂腿!
這一腳,是從左往右掃的,池升倒下的方向是右邊,正好限制住了他握劍的手,許平秋趁此良機,順勢將掉落的百鍛劍接住,當空一斬!
鐺!
劍身相撞,發出錚錚之音,勢在必得的一劍竟被池升險之又險的化解!
在失衡之際,池升確實無處借力,只能被迫先調動靈力,將身子猛地一擰,如柳葉飄絮隨風翻轉般,背過身,令長劍自下轉上,交斬在了一起。
只是,這還不夠!
許平秋由上斬下,不論是力還是勢,都不是一劍能夠化解的,尤其是攬風逐雲好劍經本就不以力量見長,更偏向快劍,輕若雲氣!
長劍被百鍛劍向下壓去,劍身滑動,許平秋劍如游龍,擦着劍鋒便意欲梟首,池升左手順勢一撐地,劍鋒一卸,竟像迎風落柳般,詭異的又站了起來。
“好應對!”
許平秋由衷的讚賞了一句,手上的劍勢卻不饒人,再度暴進,侵掠如火。
叮!叮!叮!
一連串的劍吟聲中,池升少見的沉默了,不是吃了信許平秋報菜名的虧不想說話,而是回不了!
相較於許平秋的閒庭信步,他只要一個疏忽,百鍛劍大概率就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每一劍都相當的純粹,不拘泥於招式,只想取人性命。
更要命的是,許平秋一劍攻來,力道誇張的離譜,甚至於池升都懷疑許平秋每一劍都偷偷用了靈力加持。
一劍,他得分成三劍,節節削力才能擋下,這令池升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練劍以來,他從未感受過這種壓力,往常憑藉着快劍,都是他壓着別人打,即使不成,憑藉着密集的劍勢,也能混過旗鼓相當。
可偏偏對上許平秋,這套就不起作用,每次想要主動出劍逆轉攻勢時,一劍襲來,偏偏就有種卡在命門上的感覺,不擋必輸,擋了吧,也是奄奄待斃。
並且,許平秋出劍的速度還在逐漸的加快,可力道卻沒有半分衰減,甚至也沒有露出破綻,他還是遊刃有餘,甚至有種像在喂招一般。
這是劍術造詣上根本的差距,自己三劍攔一劍已經是極限了,池升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臨陣突破的奇遇,只是想着正經劍法可能行不通了,或許……可以搞點邪門的劍法?反正也是許平秋先不講武德來一計掃堂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