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蔥蔥,花開遍野,樹上的鳥兒鳴鳴啼叫,一派生機勃勃。
林中墓碑林立,此刻正是晌午,驕陽高照,卻有幾人正在一塊墓碑前焚香拜祭。
青蓮青藕蹲在地上,不時將祭紙灑入火中。青藕本就消瘦的身體看起來更加瘦了,腮上無肉,單薄的身體彷彿一陣風便能吹倒。
“好了,女兒,我們該回藥王谷了。”
藥生塵開口提醒道。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臉上似有些悲意。
此刻的藥生塵似乎老了許多,身子佝僂了起來,手上拿着一根柺杖,本就低矮的身材看起來更低了。
“好的父親。”
青蓮答應一聲便站了起來,卻見小妹雙目通紅,癡癡地看着那墓碑一動不動,不禁心中一嘆,說道:“妹妹,我們走吧。”
“嗯…”
卓青藕應了一聲緩緩站起,眼神中卻透出幾分不捨,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腳往回走,卻是頻頻回首。
藥生塵哪能不知自己這小女心思,心中暗歎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說道:“青藕,上次你娘託人給你介紹的那個後生怎樣?”
“爹,我終生不嫁,願意侍奉你二人。”
青藕垂首說道。
“你!你是要氣死我!”
藥生塵大怒,白鬍子都抖了起來,舉起柺杖欲打。
但當看到小女雙眼通紅,嘴脣緊緊抿着的那副既倔強又可憐的模樣,卻又下不去手。
“罷了,罷了。”
藥生塵無力地揮了揮了手,步履蹣跚地向外走去,青蓮青藕急忙上前攙扶。
“藥老,你說什麼罷了?”
突然一段爽朗的話語傳入耳中,三人擡頭看去,只見十斤和烈琪向林中走來。
此時的烈琪大腹翩翩,顯然一副快生的樣子,走路困難,需十斤攙扶。
“老夫拜見人皇。”
藥生塵欲跪,卻被十斤伸手架住。
“藥老,怎麼你也這般迂腐?在您老面前我是晚輩,你若拜我,這天雷還不把我劈了,造孽呀!”
十斤那副苦惱的樣子倒把在場的三女逗得偷笑起來。
“老夫聽聞人皇免了百姓賦稅,心中敬佩,實乃真心叩拜。”藥生塵拱手說道。
“如今天下安定,我遣散了文武百官和軍隊,我現在只需要養媳婦和兒子便行了,收那麼多稅幹嘛?再者說,衆生平等,現在沒有人皇了,站在你們面前的只是故人十斤。”十斤笑着說道。
“人皇大義!”
藥生塵激動地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又來了不是。”
“十斤,你遣散了軍隊,難道不怕別人打你?”卓青蓮笑着問道。
“打我?!誰打我?白州龍兒我打小就抱過,魔州魔鐵和我一起上過戰場,鐵打的交情,幽州小何更是我的好兄弟,至於妖族……”十斤本來興致勃勃地說着,說到這裏卻突然住了口,轉頭看向幾人身後的墓碑,眼中浮出幾分悲傷。
幾人一時也都不說話了,氣氛有些沉悶。
“十斤,你把人都遣散了,那姜師姐和林師叔去哪裏了?”
爲了打破這沉悶的氣氛,一旁的卓青蓮急忙開口問道。
十斤一笑,臉上一副神祕的表情。
“那還用說,一定是回姜城了。”
卓青蓮開口應道。
“不對。”
“去了幽州?”
“也不對。”
“難不成去了妖族?”
“不對,都不對。”
十斤大搖其頭。
“哎呀!十斤你個死人!”
卓青蓮大急。
“青蓮不得無禮!”
藥生塵責備道。
“好了,你就別逗他們了。”
烈琪瞥了十斤一眼嗔怪道。
“媳婦,遵命!”
十斤煞有其事地躬身一拜,然後神神祕祕地小聲說道:“姜師姐跑去了魔族。”
“魔族?!”
青蓮青藕姐妹倆美目圓瞪,一臉地驚訝。
“你看看,你看看,”十斤指着二人對烈琪說道,“哈哈哈,我就知道她們會是這種表情。說實話,我第一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同你們一樣,我是萬萬沒想到,魔鐵這個榆木疙瘩深藏不露,居然是個泡妞的老手,把姜……哎呀!媳婦,鬆手,鬆手,疼!”
烈琪玉手掐住其腰間軟肉,十斤齜牙咧嘴地央求。
“哈哈,我猜敢對人皇用刑者必是烈琪。”
林外又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幾人回頭看去,卻是花太閒和六勺。
讓人沒想到得是,此刻的六勺竟然也同烈琪一樣,大腹翩翩,懷胎十月。
“花師叔!六勺姑姑!”
十斤幾個年輕人急忙上前拜見行禮,六勺是胡佑的姑姑,所以他們幾個也喊六勺姑姑。
“姑姑,你應該在家安心養胎,不應該這麼遠從妖族跑過來。”
卓青藕有些責備得說道。
“沒事,我只是懷孕,哪有那麼矯情?再說我又不是一路走過來的,有小馬哥呀!”
六勺笑着指了指後面,衆人向後看去,只見一頭毛驢正在和一條大黑犬嬉鬧,旁邊還站着覆雨。
覆雨見衆人看來,含笑點了點頭。
“小白姐和曉雲姐呢?她們怎麼沒有跟來?還有胡思月,那不肯安分片刻的小丫頭這次也沒跟來?”
十斤問道。
“哼!十斤叔叔,你又說我壞話。”
突然一個童音在十斤背後突兀地響起。
這一嗓子倒把十斤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去,只見胡思月雙手叉腰,正氣呼呼地瞪着他,小白和莫曉雲一左一右,站在小丫頭兩側,皆臉上含笑。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十斤驚訝地問道。
“自是你說我壞話的時候。”
“怎麼可能?我怎麼沒感覺到?”十斤突然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嘴巴張了老大,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該不會也學會那空間之術了吧。”
“那當然!”
小丫頭鼻孔朝天,更加神氣起來。
“真…真是滿門妖孽……”
十斤感嘆道。
正在此時,那六勺突然一臉痛苦之色,呻吟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