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安易沒有讓任何人幫忙,親自將漁網拉上來,即使手掌被漁網摩擦劃拉出血痕,他也沒停下來,在捕撈上來的海鮮裏,挑選了一些親自處理,醃製,燒烤。
在忙碌的間隙,賀安易還給覃寧榨了杯果汁,讓她先喝着。
海蝦,鮑魚,牡蠣,魷魚,魚.....每一種,賀安易都烤了一些,親自餵給覃寧喫。
阿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其他人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只有賀安易和覃寧在甲板一隅,除了燒烤,賀安易還給覃寧烤了饅頭,又做了白粥,讓人做了爽口的小菜。
燒烤好喫,但喫多了,對身體並不好,何況覃寧總是躺着,不容易消化,她厭煩了被賀安易喂的日子,目光一轉,她想起一個人來。
“我記得當時掉下海,是阿康失職,理應他來照顧我。”
“他不合適,他犯的錯,我已經另外處罰他。”
阿康是男人,賀安易是絕對不會讓他在和覃寧接觸的,他倒是想到了一個人:“稍後,我讓肖雪麗來照顧你,如果她照顧的不精心,你儘管說,我來罰她。”
覃寧垂下眼睫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沒想到肖雪麗還活着,她突然想起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兒,上次賀安易和布魯達去衝浪,自己落海到現在,賀安易一直沒問過自己關於落海的經過。
後來,覃寧也從別人那旁敲側擊過,但沒有人告訴她,似乎賀安易下了禁口令,倒是一直念着孟萌萌的救命之恩。
覃寧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那時候,賀安易是不是就已經起了疑心了?纔會有孟萌萌後來被請到賀安易的船上,他們以爲設計了賀安易,實際上是賀安易將計就計,纔會有孟萌萌在底艙時出事,被綁在椅子上沉入海底。
饒是覃寧經歷過兩世,也無法保持鎮定,賀安易立即察覺到她的異常,關切的問她:“寧寧,是不合胃口,還是哪兒不舒服?”
“沒什麼,就是感覺不夠辣,烤的火候不夠。”
覃寧隨口的挑剔着,她迎着賀安易關切的眼神,說的理直氣壯:“我之前就說了,想要喫重口味一點的,天天這樣躺着,和個廢人一樣,真的是活得一點滋味都沒有。”
“這是說的什麼話,寧寧,你還有我,我一定會讓你恢復的。”
賀安易妥協了,他起身將那些燒烤拿去重新烤了一下,又加上辣椒,撕下一塊蝦肉吹涼了送到覃寧嘴邊,讓她試試味道是不是夠拉夠火候。
“算了,不想吃了。”
“寧寧,你是不想吃了,還是嫌棄我沒照顧好你?”亦或者是,嫌棄的是我,抗拒的也是我?
賀安易看着覃寧,他的眼神將他後面沒說出口的話盡數表達,不給覃寧轉移的機會。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是砧板上的魚肉,要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兇我?我的話,你根本就不在意,看看,這纔多久的時間,你都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什麼愛啊,寵啊,都不能信的,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還不如死在海里的好。”
兩個人視線在半空中相撞,似乎都想看進對方的心裏去,又都固執的想對方先向自己退一步,最終還是賀安易妥協了。
“是我的錯,讓寧寧沒有安全感,只是寧寧,我也想得到你的堅定和信任,你知道當我看見你在別的男人身邊,每次都是別人救了你,我只會越發的感覺自己沒用,我會嫉妒,會喫醋。”
孟萌萌是個女孩,賀安易還能用別的方式抵消對方救覃寧的恩情,可是寧願,對方的身份太特殊了,還是個男人,儘管沒看見對方的臉,同類之間的感應,讓賀安易知道,寧願太強大了,甚至在他之上。
如果寧願對覃寧有了興趣,賀安易怕自己保不住留不住覃寧。
兩個人開誠佈公,賀安易將自己的患得患失剖析在覃寧面前,將自己的傲骨向她彎下,要的是她對他的垂憐,不要輕易離開他。
覃寧沒想到賀安易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不像心狠手辣的賀安易,她不敢小覷了他,她這樣茶藝滿滿,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消他的懷疑。
賀安易突然俯身,將覃寧抱在懷裏,他的臉埋進她的脖頸,壓抑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寧寧,你就可憐可憐我,守着我一輩子,好不好?”
“你覺得我還有選擇嗎?也就你覺得我好。”
覃寧沒給賀安易直面的回答,她感覺到脖頸那裏溼潤一片,對賀安易的索求,她沒辦法迴應,有幾次賀安易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偏執的佔有慾,如果不是她現在用中毒癱了拖着,他怕是早就和她生米煮成熟飯了。
這也是覃寧必須繼續裝癱的原因之一。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了喫東西的慾望,夜幕降臨,氣溫降低,賀安易將覃寧送進了房間裏,要親自給覃寧換衣服,洗漱,哄她先睡一會。
對於覃寧的一切,賀安易幾乎是能不假手他人,就自己親自動手的照顧她,他看着她的眼神裏多了一種她看不透的東西,很深,很濃。
他總是會笑着哄她,說她很乖,問她的感受,親自給她洗腳。
即使覃寧拒絕,賀安易也會堅持,用各種辦法,讓她接受,覃寧後來乾脆就閉上眼睛,由着他折騰,反正他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即使親吻,他也是剋制的輕輕的碰一下她的額頭。
即使中間阿康過來找賀安易,賀安易都沒離開,他拿了本書坐在牀邊,念給覃寧聽,一本國外愛情小說,覃寧曾經看過這本小說,結局是個悲劇。
小說裏相愛的男女主,因爲家族的世仇,他們從最熱烈的相愛到生死相隔,死了很多人,只有女主活了下來,男主是爲了救她,被人捅了很多刀。
覃寧當時看這個小說的時候,哭了幾次,她不想在沉浸在小說的氛圍裏,強迫自己屏蔽賀安易的聲音去睡覺。
安靜的房間裏,只有賀安易低沉的聲音,徐徐響起,如穿過山澗的晨風,又如一聲聲拍打着岸邊的海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