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輕聲嗚咽着,睡得很不安穩。
楊芳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外,催動陣法。
柔和的,溫暖的黃色熒光從病房地面上刻着的陣法裏飄出來,像是夏日的螢火蟲,冬天的花火。
美夢驅散了孩子們揮之不去的夢魘,他們臉上的神情逐漸舒緩下來,身體也不再那麼緊繃。
楊芳看着他們安穩的睡了過去後才鬆了一口氣,對着站在不遠處的家長們點點頭,輕聲道:“陣法可以讓他們睡一個好覺,但是心理上的問題還是要找專業的心理醫生進行治療。”
其中一位家長紅着眼眶有些激動地點點頭:“謝謝你同學,現在能讓他們不那麼痛苦就已經很好了,我們會找醫生的,謝謝你。”
“是啊,孩子連覺都睡不好,我們這些家長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看着乾着急,若不是你幫忙,他們這麼熬下去身體遲早會垮,謝謝你同學,真的太感謝你了。”
孩子們送到醫院之後因爲藥物的原因昏睡了一段時間,但是一醒來發現處於陌生環境個個都變得有些恐慌。
特別是在看到病房裏的男性醫生後,立刻就跪趴在牀上,顫抖着身體汪嗚汪嗚求饒。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心碎不已,恨不得把王偉這個畜生給鞭屍。
他們手上還帶着輸液的針管,這一動直接回血了。
家長們嚇得連忙抱住他們安撫,可是男性的存在讓他們驚恐不已,甚至對自己的父親都產生了恐懼。
母親溫暖的懷抱裏,讓他們短暫的睡了過去。
可沒過多久孩子們就會被噩夢驚醒。
大人陪着熬了兩個晚上都有些熬不住了,更何況是小孩子呢。
本來就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在這樣的精神折磨下更是瘦的可怕。
他們請了心理醫生,但心理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若是身體支撐不住,無法睡眠喫飯,再怎麼治療也無力迴天。
孩子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用太多藥,只能用營養針緩一緩。
有的家長用了逐靈的安神曲,效果確實不錯,前半夜孩子們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好覺,但到了後半夜又會再次陷入噩夢的沼澤裏無法自拔。
就在家長們手足無措備受煎熬的時候,巡邏完放不下心來看看孩子們的楊芳和程榮榮出現了。
美夢幻陣替代了夢魘,孩子們在幻陣裏面安心的睡過去了。
這纔有了家長們感謝楊芳的場景。
家長們真心實意的訴說着感謝,楊芳笑了笑:“能幫到孩子們就好,你們也很久沒有休息好了吧,趁孩子們睡着也趕快去休息休息。”
“謝謝關心,我們會去休息的。”說話的婦女有些緊張的將手裏的紅包遞給楊芳:“這是我們幾家人湊得費用,同學你收下吧。”
楊芳連忙擺擺手拒絕:“不用的,我沒費什麼力氣,不用給錢的。”
“阿姨,真的不用。這只是一個小陣法耗不了什麼東西,而且我也是心疼孩子自願做的,不收錢。”
旁邊的家長開口勸道:“還是要給的,你們都是好學生,好孩子。要不是你們救了我們的娃,這些孩子還在受罪呢。救了娃就是救了我們這幾個家庭,這錢該給。”
“這救出孩子的是另一位同學,我們誒。”楊芳伸手擋住,“真不用的阿姨,你就當是我做好人好事,這錢要是收了就變味兒了。”
她不肯收,婦女態度堅定地想把紅包給塞進楊芳的口袋裏,只不過她力氣比不過楊芳,捏着紅包的手僵在半空中。
家長們極力勸說,楊芳極力推脫。
雙方拉扯的時候還不忘降低聲音,避免影響到其他病房的人休息。
走廊上出來上廁所的病人好奇的看了幾眼,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想錄下來喫個瓜,一隻帶着薄繭卻不粗糙的手擋住了鏡頭。
扭頭一看是個女生。
“叔,天這麼冷還生着病呢,就快回病牀上休息吧,走廊的風大,吹感冒就不好了。”程榮榮將病房的門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等人進去後她微微笑着關了門,拿着一袋子喫的往楊芳那邊走去。
病房內,被喚作叔的二十九歲男子摸了摸自己臉,小聲嘀咕:“不就是生病了憔悴了一些,有那麼老嗎?”
走廊上楊芳和阿姨來回大戰好幾個回合,雙方都勸不動彼此,直到程榮榮來了纔打破僵局。
她手一伸直接把那個紅包從阿姨手裏拿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回了那個阿姨的外套裏。
“阿姨,她還沒喫晚飯呢,錢就不收了,你們留着給孩子買點好喫的啊。”
程榮榮語速飛快的說完,不等他們反應拉着楊芳跑遠了。
剩下的家長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放棄了給紅包感謝的方法。
“要不咱們定製紅旗幟送給幾個孩子吧......警察那裏也送一送,順便打聽一下那位趙同學的事情,不能讓好人坐牢啊。”
“對對對,我已經寫了一封聯合信,咱們鎮上的人都簽字按手印了,希望法院能從輕判刑......哎,怎麼這世道,好人難做啊。”
家長們看着病房裏的孩子,氣氛變得沉悶下來。
楊芳被程榮榮拉走後,坐在醫院的食堂裏解決今天的宵夜。
她啃了一口肉夾饃,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邊喫邊說:“還好咱們今天來了,能幫上忙挺好的,就是家長們太熱情了喫不消。”
程榮榮給飲料插上吸管遞到楊芳嘴邊,“知道你應付不來這種事情,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直接把紅包往他們帽子裏一塞,快點走人就是了,他們又追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