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清輕笑,語氣透露着兩人之間的熟稔:“急什麼,說了給你就不會反悔。”

    她神識空間裏拿出一個白色玉瑩石製作的盒子,半透明的盒子裏隱隱能看出裏面的紅色物體,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動。

    程冶的臉上頭一次出現焦急的神情,迫不及待的想要拿過去,卻被楚臨清躲開了。

    他臉色一沉,那雙狹長的眼睛眯起來:“你什麼意思?”

    楚臨清問:“我把它給你,你會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自然是融合它,我只差它就能成爲完全體了。”

    傀儡完全體。

    浮靈大陸的傳言不假,程冶確實是把自己和傀儡融合了。

    楚臨清聞言看了看他殷紅的嘴脣,敏感的聞到了他嘴裏的血腥氣,悠悠開口:“嗓子毀了,味覺、嗅覺、痛覺都沒了,如果變成了傀儡完成體,你連最後的人類情緒都會完全消失。到那個時候,你還算得上人嗎?”

    一個最愛喫東西的人,現在連味覺都沒了,程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程冶垂眸緊緊抿脣,半晌才道:“至少我能活下去。”

    “以你現在的修爲再活個幾百年也不成問題,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

    “.....你不懂。我沒有你那麼好的修真天賦,如果僅僅依靠修煉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程冶,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當初不辭而別,到現在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分開之後你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把自己煉製成傀儡的原因,是覺得當時的我太過弱小了,幫不上你嗎?”

    程冶:“......不是。”

    “......”

    程冶那雙唯一能夠透露出情緒的眼睛已經暗沉下來,不想與楚臨清對視。

    楚臨清又問:“那是不信任我嗎?”

    覺得她會在朋友有困難的時候甩手走掉,還是怕她雪上加霜?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她很多年,到現在終於有時間和程冶面對面說話,就是想要問個清楚。

    程冶慌張的開口:“不是!我告訴你又如何,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再提及過去又能改變什麼呢?”

    他自然是相信楚臨清的。

    正是因爲相信她,才明白如果把那些事情告訴她,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去解決,無論再難她都會去做。

    他能活下來都是經歷了九死一生,她要是去了肯定也會受很多苦。

    作爲朋友她做的已經夠好了,他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去讓朋友受苦受難。

    “既然不是,那我希望你有天能夠告訴我,我該怎麼幫你。過去的事情那就過去了,我確實無法改變什麼,但是現在就在眼前。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清楚,這東西一旦融合了你就再也無法恢復到正常狀態了。”

    “在浮靈大陸的時候,修爲無法增長是因爲那個世界的靈氣潰散了,但是藍星有靈氣,只要好好修煉你的修爲也能上去,活下去並不是只有融合傀儡這一個辦法。你要是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如果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找我說一說,或許就能有解決辦法。”

    念着兩人曾經的好友交情,楚臨清纔會這麼苦口婆心的勸幾句,如果他不聽也沒辦法。

    如果是和學院有關的事情,她還能用院長的身份壓一壓。

    但如果是程冶的私事,她不會強制要求他去做什麼。

    程冶沉默許久,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沉默的時間太長,他看着她手裏的盒子,有些着急的說:“不用管這些,你只要把東西給我就好。”

    見她不給,他便伸手欲搶。

    楚臨清並沒有躲,直接讓他將盒子拿到手。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阿冶,你真的要同我這麼生疏?”

    兩人認識的時間比逐靈門派的那些長老都還要早。

    沒人知道,浮靈大陸有名的傀儡師居然和第一門派的掌門人曾是最好的知己。

    在楚臨清還沒有聲名遠揚之前,她還只是一個閒散的劍修,程冶也只是一個門派小弟子。

    程冶外出做門派任務,碰到了正在和異獸羣打鬥落在下風的楚臨清。

    當時的他頭腦一熱,當了個熱心腸加入戰場。

    後來他才知道楚臨清不是打不過,只是在收集每種異獸的戰鬥習性,故意拉扯呢。

    後來他們一起探索浮靈大陸最神祕危險的祕境,在璀璨的星空下把酒言歡,探討修真之路,暢聊未來。

    可是後來他出了一些事情,甚至沒有來得及好好告別。

    等再次相遇的時候早已物是人非。

    楚臨清已經成爲了逐靈掌門,而他也成了有名的傀儡煉器師。

    說來,巫瞳也是在小的時候受到過程冶的指點,才成就了現在逐靈傀儡煉器師。

    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程冶反而有點心情複雜。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拿着他想要的東西逗弄她,讓他自己去搶。

    但是他從沒有搶到手過,只有等楚臨清心滿意足了放水,他才能拿到。

    現在,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肆意的和他玩鬧,他也早已不是那個輕狂張揚的少年郎。

    他們都已經長大了......

    程冶淡然一笑,聲音嘶啞:“你是鼎鼎有名的逐靈掌門,大乘修者,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傀儡煉器師,金丹修士。我們之間理當如此。”

    他這不冷不淡的態度,弄的楚臨清只想像從前那樣一巴掌扇他腦袋上去,但她沒有那麼做。

    “行,理當如此。”她只是隨意的點點頭,然後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氣勢和態度都變了。

    她收起自己面對朋友的親和態度,語氣清冷:“那我們就用你覺得應該有的態度,好好談一談公事,請坐吧。”

    強大的上位者氣息鋪天蓋地的滲透過來,程冶被那股威壓弄的渾身緊繃。

    她這樣的態度明明是他想要的,可真當她冷淡下來,他卻有些慌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沉默着坐在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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