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心隔肚皮的世界,通常人們都會選擇信任自己的家人,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他們。

    可有時候‘家人’帶來的傷害纔是最大的。

    睡得沉沉的孕婦只覺得身體處於顛簸的船上,迷迷糊糊睜開眼,她的丈夫一臉柔和的看着她。

    “老婆你醒啦。”

    吳昀席焦急的聲音在樓道里迴響。

    她被吳昀席輕柔的放了下來,她的腳下已經穿好了拖鞋。

    她家是二層樓的套房。

    往後退一步就是樓梯,挺着一個大肚子連走路都有些費勁的寧寧覺得這樓梯太危險了。

    “大晚上你把我抱出來幹什麼?我要回去睡覺。”

    吳昀席卻笑意淺淺:“寧寧,你不說我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的,是吧?”

    直覺讓寧寧覺得他的笑容過於詭異,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心下一緊,想要轉身離開,卻被吳昀席大力禁錮着肩膀無法動彈。

    寧寧幾乎是驚慌失措的吼出聲:“你想幹什麼?”

    笨重的孕婦怎能抵得過一個成年男人使出的全部力氣,她被吳昀席翻身面對面站在陡峭的樓梯口。

    感受到他手上的推力,寧寧剛想呼救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哪怕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抵抗,整個人還是被推了下去。

    驚恐地一瞬間,她只來得及一隻手捂住肚子一個手捂住腦袋。

    可她是正面倒下去的,最先着地的就是肚子。

    她的哀嚎聲被滾落時接二連三碰撞疼痛打斷。

    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滾落到樓梯中間的平臺上,腦袋狠狠撞在了牆上。

    巨大的痛苦讓她來不及說出一句話。

    眼睛蒙上一層血色,透過那抹紅色她看見了吳昀席臉上猙獰的笑容。

    “我都已經好好跟你過日子了,爲什麼你就是要打破這個平衡呢!你該死!”

    吳昀席陷入癲狂狀態,恨恨的盯着已經被大片血色包圍的妻子。

    “都是你的錯,我明明瞞的很好!”

    “我就是喜歡男的!我TM和你上牀我覺得噁心極了!”

    “我都想好了,只要你生下孩子到時候我給你一大筆錢,然後我就自由了!”

    “可是你偏偏猜忌個不停!”

    不論是男是女,只要懷疑了他出軌,以妻子的脾氣肯定會和他的父母說,那真正的祕密隱瞞不了多久了。

    他笑了:“沒關係的老婆,很快就結束了,很快的......”

    吳昀席故意腳下一滑,護着自己的腦袋滾下去。

    他顫顫巍巍的爬起來,身上沾着他妻子的血,他至親的血,燦爛的笑容卻綻放在他臉上。

    他指着自己已經骨折的腳,強忍着疼痛說:“你看,見到妻子受傷,我着急之下也跟着摔下去受了傷,我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想去打電話救你,可是我爬不動啊......”

    說着說着他居然流下了眼淚,一臉痛苦絕望的模樣。

    ‘鱷魚的眼淚’滴落到他手腕的手鍊上,紅光一閃一閃,他卻恍若未覺。

    “來人啊,救救我老婆,快來人啊!”

    寧寧不可置信的看着化作魔鬼的丈夫又變了一副着急的模樣,裝模做樣的在求救。

    血液消失的感覺太過明顯,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想要在地上留下線索,她也沒能做到。

    最後她眼睛裏的光彩徹底消失,吳昀席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小。

    等鄰居聞聲喊小區物業和保安趕過來,寧寧早已沒了氣息,而吳昀席一臉痛苦的昏倒在門前。

    “對不起媽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她一個人下樓的,嗚嗚嗚,對不起。”

    吳昀席的腿上還打着石膏,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停地往地上磕頭。

    寧寧的母親悲慼的捂着臉,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寧父也十分悲痛,攙扶起女婿:“不怪你,這都是意外,誰也沒想到下個樓的功夫,孩子......”

    是啊,這都是意外。

    一場一屍兩命的意外。

    吳昀席沒有什麼理由殺掉已經懷孕八個月的妻子,他平時給外人的印象都是溫和愛妻的模樣。

    更何況他之前還報名成功了逐靈脩真學院的考覈,說明他之前沒有任何的違法記錄,是沒有問題的。

    ......

    是啊,考覈......

    逐靈的考覈,他這兩天在醫院也沒有任何的異樣啊!

    難道是因爲自己受傷了,考覈取消了嗎?!

    考覈!

    考覈!

    一旦想到了某些點,幻陣就會關閉。

    【考覈失敗】

    紅光消失,手鍊自動脫落消散。

    【你已被警方拉入灰名單,請注意自己的言行】

    按理來說,幻陣中發生的一切不能與現實論爲一談,但是陣中的一切全是由考生所想編織成的。

    吳昀席想要殺掉自己的妻孩,並且在陣中完成了殺人計劃。

    而且寧寧是真實存在的人,如果不是有陣法,說不定她可能真的會因此葬送了生命。

    吳昀席已經在陣法裏殺過一次了,難保不會真的在現實裏實施犯罪行爲。

    聽到系統播報後,吳昀席猛地睜開眼睛。

    他還躺在牀上,旁邊原本應該熟睡的妻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圍在牀邊的警察。

    他的父母和寧寧的父母在另一邊看着手機裏的視頻。

    “這不是真的!爸媽,你們相信我!”

    寧父上前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如果是真的,我會殺了你!”

    他難忍怒氣,視頻中女兒的慘狀在他腦海裏不斷閃現。

    如果不是這場考覈,他們可能永遠會被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埋在鼓裏。

    “如果你沒和我女兒結婚,你就算是喜歡一條狗我也管不着你!但是你一邊隱藏自己的真正性取向,一邊和我女兒結婚生孩子,還想殺她。你他媽怎麼敢的啊!”

    他怒吼着衝向吳昀席,被旁邊的警察攔住了。

    害怕他氣過頭暈過去。

    ————

    韓梟看着吳昀席陣法內的所作所爲,指尖輕輕敲着桌面,嘲諷道:“這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戲。”

    楚谷槐一臉慍色:“要不是有第一輪,這小子到時候還得進入咱們學院區域內進行考覈,咦,晦氣!”

    逐靈並不會去探究考生的性取向,愛誰誰都是無所謂的。

    更不會去調查考生會與誰曖昧糾纏不清,而且他沒有做出實質性的出軌行爲,能成功報名只能說他過往的履歷和行爲沒有違法的地方。

    但是他因爲害怕妻子說出自己的祕密,就決定痛下殺手,不僅不放過妻子,連已經成型還未出生的孩子也沒放過。

    這樣的人就算是沒有這輪考覈也是進不了逐靈的。

    再黑暗的內心深處,到了陣法裏也是無處隱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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