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花】

    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叫塗自強的男人,但是對於在流言之中,挾“恩”圖報的人,絕不可能是什麼好人。也許單純的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小白花的小姑娘可能會被這樣的男人感動,但是對於從小就生活在名利場上的時宛孜,簡直輕而易舉就能看出這張被人精心編織的網。

    “醒了就下來。”就在時宛孜消化着腦海中的劇情時,冷不丁就聽見了揹着自己的年輕男人冷漠得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傳來。

    時宛孜:“???”

    這還是人嗎?

    深更半夜,荒山野嶺,一個健壯年輕有力的男人竟然不肯揹她這個嬌滴滴受傷孱弱的少女?

    “我腳疼……”時宛孜望着年輕男人的後頸,可憐巴巴地說。她也不全然是裝出來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在休克性過敏後,沒有經過治療就醒了過來,但她現在的確很虛弱,不過被眼前的男人背在背上,也許是因爲對方的後背實在是太寬闊,時宛孜久違地感覺到了那麼一點叫安全感的東西。

    江昀野擰着眉頭,在心裏嘆了一聲嬌氣。

    “馬上就到村子路口,我就把你放在路口。”江昀野語氣冷淡說。

    他在聽了時宛孜的話後,倒也沒有不由分說就將人放在地上。

    時宛孜“唔”了聲,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她記得原書中,原主就是在被江昀野背下山後,就遇見了來尋自己的塗自強。

    時宛孜不信巧合,哪裏有那麼巧的事,她失蹤,知青隊伍裏就只有塗自強一人尋了過來?這不是擺明了是有陰謀嗎?

    時宛孜打定主意,若是遇見了塗自強,她也寧願自己瘸着腿走回去,也不要像是原着中一樣,被塗自強公主抱着回到知青宿舍。

    江昀野的腳程很快,時宛孜匍匐在他的背上,感覺自己更像是趴在了一隻身形矯捷的獵豹後背。這男人不喜歡說話,這一路上時宛孜就只聽見了他平穩的呼吸聲,還有耳邊傳來的獵獵風聲。

    當江昀野走到村子裏進山的那條路時,他微微偏頭,朝着肩頭上的人看了眼。

    江昀野是想要就在這裏將時宛孜放下來的,但他回頭時,就看見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的趴在自己肩頭的那顆小腦袋。只不過現在時宛孜的那張臉蛋上,過於沒有血色,看起來蒼白又可憐,像是一朵被霜打後的名貴又嬌嫩的花。

    江昀野重新調轉了頭,沒再吭聲,只是沉默着揹着人朝着村口走去。

    “誰在那兒!出來!”

    當江昀野剛走到村口通往山間的路口時,一束手電筒的光就朝着他臉上照射而來,同時一聲年輕男子的厲喝也傳進了他的耳中。

    江昀野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後臉色不善地朝着對方看去。

    “江昀野?”塗自強在手電筒的光線下,看清了來人的臉,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趴在江昀野肩頭的人吸引了,“小時!”

    塗自強在看見時宛孜的那瞬間,便已直接衝到了江昀野跟前,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將時宛孜從眼前這個一臉桀驁的青年背上接下來。

    江昀野微微側身,輕巧地就躲開了塗自強伸出來的那雙手。

    “你做什麼?!小時怎麼跟你這個,這個……”塗自強本來想說小混混,但現在他是一個人來尋時宛孜的,若是江昀野真要對自己做什麼,他可沒什麼必勝的把握。他之前可看見過面前這青年在地裏,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揮舞着鋤頭的模樣。那小臂上的肌肉,鼓鼓脹脹的,一看就格外有力量。

    想到這兒,塗自強的話在嘴裏繞了個彎,“怎麼跟你在一起!”

    時宛孜被這聲吼叫吵醒,她過敏後腦子一直昏昏沉沉,而江昀野的後背又太舒服,剛在下山的路上,她就這麼盯着江昀野的堅毅而瘦削的側臉,直接昏睡了過去。

    現在一睜開眼,時宛孜就看見站在江昀野對面的男子。

    她眉頭一皺,終於知道了原着書中的男主角長得是什麼模樣。

    不得不說,江昀野那張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桀驁的長相,在對着塗自強這張看起來就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溫和的模樣跟前,有些喫虧。

    但時宛孜偏偏就不怎麼喜歡塗自強這張看起來好似對誰都溫文爾雅的的臉,她從前在圈子裏見慣了這種人,簡單概括就是中央空調,她沒什麼興趣。再說了,在《珠圓玉潤》這本種馬文中,此人開後宮,同時擁有那麼多的女人,她喫飽了撐的纔去跟這種髒男人有牽扯。

    所以這時候,聽着塗自強的話,時宛孜趕在了江昀野之前開口。

    “唔——”時宛孜在感覺到江昀野虛虛扣着自己腿彎的手有鬆開的跡象時,倏然一下,她纏繞在跟前男人脖頸上的那雙手臂忍不住收緊了些,“塗知青。”時宛孜擡頭看着站在江昀野對面的塗自強,開口道:“是我在山上迷了路,江同志路過,好心救了我。”

    塗自強聽見時宛孜的聲音,眼睛一亮,對於剛纔時宛孜的解釋,塗自強心頭不滿,但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原來是這樣,那你可有受傷?”

    時宛孜趴在江昀野肩頭點了點頭,“腳踝扭傷了。”

    塗自強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江同志距離我們知青宿舍還挺遠,既然現在我來了,不如就將小時交給我吧,我會帶她回宿舍。”

    知青宿舍是村裏從前的倉庫,就兩排平房,在村子入口。左邊是女知青的宿舍,右邊是男知青的宿舍,中間有個小廚房,大家共用。

    而江昀野的家,則是在村尾,相隔挺遠。

    江昀野聽見塗自強的話時,就準備將時宛孜放下。

    他也不知道剛纔時宛孜爲什麼會突然抱住自己的脖子,年輕女子的手腕也因爲這個動作露出了一小節,而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也鑽進了他的呼吸裏。也是因爲時宛孜的這個舉動,打斷了他剛纔準備將人放下的動作。

    時宛孜從江昀野背上下來時,頭還有些發暈。

    塗自強知道她體弱,如今看着這時候宛若一朵被雨淋溼的嬌花的時宛孜,對方那白生生又脆弱的模樣足夠激起所有男人的保護欲,塗自強下意識地就想要伸手攙扶。

    可是時宛孜卻早就像是知道他有此舉動一般,那弱柳扶風一般的身子便朝着另一邊一歪,好巧不巧,就又倒在了江昀野的肩頭。

    她皮膚雪白,因爲又在山上吹了不少冷風,現在看起來更顯得蒼白嬌弱。時宛孜的額頭一砸在江昀野硬邦邦的肩頭上,頓時在額間就出現了一抹紅痕。

    “對不起……”時宛孜虛弱看着江昀野道,她擡頭時,那雙眼睛都紅紅的,裏面還帶着幾分像是被撞出來的水光,看起來嬌貴可憐。

    江昀野偏過頭,喉嚨滾了滾,硬聲硬氣道了句“沒事”。

    倒是塗自強這時候飛快上前兩步,扶住了時宛孜的胳膊,一臉關心:“小時,不如我抱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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