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合作,白忱話鋒一轉,突然問道:“遲爺,我記得你一直單身。”

    姜硯遲沒說話,眼神平靜,等他下文。

    白忱說話向來沒個正型,調侃說道:“虞商商,老子記得你也單身?”

    虞商商口裏嚼着大米,嘴抿成一條直線,冷不防被提及,警惕地說:“喫你的飯。”

    白忱單手勾着沙發背,語不驚人死不休:“其實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挺配的。”

    姜硯遲:“……”

    咬牙切齒地夾起一根青菜,戳到白忱碗裏,虞商商反手踩他昂貴的皮鞋,假模假樣地笑。

    喫飯堵不上你的嘴。

    白忱喫痛抽腳。

    姜硯遲置若罔聞,垂眸認真扒蝦,蝦的汁水崩到手腕,淡淡抽出一張紙巾擦拭,沒參與他們之間的紛爭。

    扒好一碟蝦肉,十分自然放到虞商商碗旁,縱容姿態跟三年前沒什麼兩樣。

    虞商商有些驚訝,喫也不是,不喫也不是。

    她愛喫蝦,嫌弄髒手又懶得扒,很多朋友都知道,和姜硯遲在一起的時候,沒少叫他給自己扒蝦。

    兩人分手多年,她難以接受姜硯遲突如其來釋放的情感信號。

    扒好的蝦肉色澤鮮豔,不能沒有表示,虞商商壓了壓心神,琢磨着怎樣拒絕不傷和氣。

    語氣盡量平緩:“最近吃藥,忌海鮮。”

    姜硯遲微頓,側臉寧靜,仿似不經意問道:“什麼藥?”

    “……減肥藥。”

    白忱嗤了聲。

    她體型姣好,又自信,從不喫減肥藥自證身材。

    虞商商怕露餡,皮笑肉不笑威脅:“今天我請客。”

    白忱:?

    虞商商:“請你去死。”

    還好姜硯遲貴人事多,喫完飯就離開了,虞商商鬆了口氣。

    白忱把賀清序塞進車裏,轉頭跟虞商商問道:“怎麼回去?”

    虞商商單手抱臂,催他走:“開車來的,你先走吧。”

    天寒,遊樂場出口通風,冷風瑟瑟,虞商商凍得嘴脣發白。

    白忱扔了煙,上下瞟她一眼,嗓子沙啞,十分有耐性:“以後出門多穿點。”

    他拉開車門,身後少女倏地叫了聲名字。

    白忱眼睛放到車內老老實實垂頭坐着的賀清序,對方乾淨的手正在無聊撥弄車墊麥穗。

    白忱心情頗好,放鬆語氣道:“說。”

    少女嗓音清涼:“我與姜硯遲有婚姻,你知道?”

    “知道。”

    “你在撮合我們?”

    “嗯。”

    “沒必要,我和他不可能。”

    虞商商眉梢懨懨,她察覺出白忱行爲不對勁,加上藍幼敏說的話,幾次三番在有白忱的場合遇見姜硯遲,合理懷疑白忱目的不純。

    白忱好整以暇轉過身,單手掛在車門上方,低下頭,笑得沒心沒肺。

    “虞商商,你是真傻還是裝的?”

    姜硯遲光明正大的偏袒比火旺盛,她靠在火邊,察覺不到暖意嗎?

    虞商商聽不懂他話中含義,三令五申道:“他和我聯姻,無非是想應付家裏人,我不可能用自己的幸福去填補姜家。”

    姜硯遲生性冷淡,她恰好和他在一起過,他用得順手,便拿來當做聯姻工具。

    虞商商如此猜測,寧願嫁得平淡。

    白忱頷首,饒有意味地說:“看出來了,真傻。”

    目送他離開,虞商商面露疑惑。

    不及她仔細思考,身後傳來一道清朗的叫聲。

    “虞商商。”

    虞商商頓覺聲音熟悉,轉回頭看去。

    個子高挑的男子戴着黑色墨鏡,黑色口罩,黑色毛絨帽,黑色全身羽絨服,把自己包裹得一身黑,只露出光潔額頭。

    男子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虞商商大喜過望,撲上前去跳起來捶他胸口,言語透露着欣喜:“拍完戲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面前男子名叫元程,當紅小花,戲路寬廣,前途不可限量。

    兩人聚會相識,元程追過虞商商,爲了不耽誤他的戲路,虞商商拒絕了元程的追求。

    元程寵溺地撫摸她柔順捲髮,墨鏡遮住充滿愛意的雙眸,嗓音柔和撒嬌:“今早。拍完國外那部戲我就轉型做演員了,無需在乎外界流言蜚語,商商,在一起好不好?”

    他接那部戲去國外拍攝半年,單純想爲了從偶像轉型做演員。

    偶像靠臉喫飯,不能有女朋友,但演員可以。

    他知道虞商商和渣男分手了,拍完戲元程馬不停蹄趕回來,生怕虞商商看上別人。

    爲了追她,他放棄太多東西。

    虞商商失笑,攏了攏胸前碎髮,姿態優雅:“你要我拒絕幾次?”

    她很喜歡他,又覺得兩人做不成很好的眷侶,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情人分手後難做朋友。

    四周無人,元程小心翼翼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妖嬈的桃花眼,嗓音低得不成調:“等你同意爲止。”

    虞商商剛要回答,遠處一道刺目光亮,元程敏感立刻發覺被狗仔拍到,顧不得談情說愛,拉起虞商商便跑。

    狗仔哪肯放過轟炸熱搜的花邊新聞,扛着攝像機隱藏在草叢中追趕。

    他若拍到當紅小生元程幽會女子的正臉,錢財大把如流水,半輩子不用愁。

    狗仔興奮地追逐,跑到遊樂場露天車位,被大量遮擋視線的車擋住,跟丟了兩人。

    狗仔憤恨跺腳,暗罵了一聲,想去車輛出口等他們,轉頭沉重的攝像機碰上一個身形健壯的黑衣男子。

    幾個黑西裝保鏢整齊站在狗仔後方,列開陣型將他團團圍住。

    狗仔大驚失色,帽檐下小眼睛驚恐:“你們要做什麼!”

    保鏢並不答話,身後漆黑昂貴車門從裏面打開,走下來一位身形修長的男子,狹長鳳眸暗藏殺機。

    冷漠道:“刪了。”

    狗仔的震驚愈發強烈,他認得眼前這個男子。

    換句話說,黑道狗仔沒人不認識他。

    京城太子爺──姜硯遲!

    偷拍元程的事,竟讓太子爺親自出馬!

    當紅小生元程搭上了富可敵國的姜家?

    果真如此的話,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偷拍元程。

    狗仔訕訕一笑,討好地把底片拿出來,點頭哈腰遞給姜硯遲:“遲爺息怒,這裏是底片全部內容,小的以後再也不敢偷拍元程!”

    姜硯遲瞥了眼膠捲,身邊人高馬大的保鏢立刻搶過來,放在地上大力踩碎,再無修復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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