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枝意知道裴澤忌與姜硯遲商業上的微妙關係,因着虞商商的緣故,故而更偏心姜硯遲,說大話不打草稿:“姜硯遲!”

    天地良心,程枝意從沒往姜硯遲那瞥過,純靠虞商商背地裏吐槽的語言描述以及她快散架的一把老骨頭,斷定姜硯遲一定很大。

    裴澤忌挑起眉梢,也不生氣,“如此,裴某甘拜下風。”

    瞟了眼她身子旁的貓包和大大小小的糧食包裹,好奇道:“程小姐這是……”

    “朋友搬家,貓沒地方住,我來帶走。”

    程枝意大大咧咧說完,發覺好像說多了。

    她把所有事全盤托出,跟着裴澤忌的思路走,卻不知道他來做什麼,總覺得喫虧,又問:“裴總爲何出現在這裏?”

    虞商商當時買公寓的時候手底下資金緊張,買了這棟中檔公寓,房子價格對裴澤忌來說算低等,而且遠離鬧市,他沒理由出現在這裏。

    裴澤忌頷首,大拇指插進褲兜裏,動作肆意瀟灑,大方承認動向:“我來找虞小姐,聽程小姐所言,她現在不在這裏住,我怕是撲空了。”

    裴澤忌頓了頓,有意問:“不知程小姐可知她現在身在何處?”

    提及虞商商,管不住嘴的程枝意瞬間警鈴大作,警惕道:“她有未婚夫,裴總還是另謀他人吧!”

    她瞭解虞商商花心的性子,以爲裴澤忌又是個被勾引的癡情種,不禁暗歎虞商商牛逼,京城兩大巨頭爲她傾倒。

    虞商商爲姜硯遲浪女收心,裴澤忌定要無疾而終,爲了讓他少受點傷,也幫助虞商商減少禍患,程枝意嚴詞拒絕告訴他虞商商的地址。

    裴澤忌一眼便知程枝意心裏的小九九,莞爾一笑,禮貌解釋:“程小姐誤會,我找她有私事。上次她手機落我那,便想親自見一面還回去。”

    搶走手機的事被他輕描淡寫說成丟落。

    “怪不得給她發消息不回。”程枝意嘟囔了一句。

    她長着一副可愛的娃娃臉,脾氣卻是御姐範,單手掐腰,伸出另一隻手來,雷厲風行說道:“你把她手機給我吧,我還給她。”

    眼神輕輕睨了眼少女在太陽底下白得反光的手心,眼眸半闔,緩慢勾起脣角,似笑非笑:“手機不在身上。”

    說罷,不着痕跡轉移話題:“程小姐這是要去哪,我送你?”

    “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

    說起來小貓,程枝意一頓發愁,蹙眉罵道:“他奶奶的,弄個小貓無家可歸。平日裏那些狐朋狗友一到正事全死了,叫他們收養個貓都費勁。別人周圍朋友全是聰明的狐狸,善戰的老虎,遠見的禿鷲。只有我,身邊一堆喫飯的桶。”

    簡稱飯桶。

    “煩死了,我要把貓拿回家,我爸能把我屁股打成八瓣,可以開花的那種。”

    許是實在沒地方安置小貓,程枝意積攢不住的壞情緒成堆往外帶,咋咋呼呼的性子,嘟嚕嘟嚕一大堆廢話,根本不給裴澤忌插話的機會:“現在好了,我不僅無路可走,我還有死路一條。”

    “當時真不該一時衝動養貓,你說說,我又照顧不好……”

    少女還在巴拉巴拉一頓輸出,裴澤忌盯着她水潤的脣,眸中難掩詫異。

    自小生長在家世良好環境下,周圍接觸的人皆是性格人品上乘,至少表面顯得很上乘。

    尤其是女性,個個大方溫婉。

    像程枝意這種隨意爆粗口不在乎形象的,裴澤忌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哼笑出聲,對她產生了一絲好奇。

    面上笑容真實,裴澤忌安彎起的丹鳳眼似月牙,從來不管別人閒事的他,竟然出奇想幫幫程枝意,脫口而出道:“我有處閒置的房子,程小姐不嫌棄,可以把貓放在那裏。”

    說完便後悔,他此番前來爲裴老的事,怎又和她扯上關係。

    抱怨良久的程枝意話頭一停,睜大圓不留丟的杏眼使勁瞅他:“你沒開玩笑?”

    裴澤忌比程枝意高出一個頭還要多,站的方向正好爲她擋住刺目太陽,程枝意仰首,眼睛裏星星點點得救了的幸運光芒。

    看英雄一樣看他。

    對上那雙漂亮的圓形眼眸,任誰也無法拒絕。

    彷彿無數螞蟻爬在心尖,心臟發癢,裴澤忌虛僞的笑容出現一絲龜裂。

    他向來打得好一手左右逢源,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內裏卻冷靜自持,懶得管旁人閒事。

    現下這般幫她,已然破戒。

    奈何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他只能頷首,臉上帶着適宜的笑容,十分紳士擡手:“出門在外怎可讓女士拎包,程小姐不介意的話,我來提。”

    提起藍金漸層的貓包。

    程枝意連忙哎了一聲,說:“這隻小貓有靈性,只貼乎自己喜歡的人,要不先試試它能不能和你貼近,能的話再叨擾住你那,不然它住不習慣。”

    頭一次養寵物,程枝意把警長視爲心頭肉,捨不得它受丁點苦,真和裴澤忌合不來的話,不會讓它待在他那裏。

    裴澤忌便打開貓包的拉鍊。

    小貓剛露出毛茸茸的頭,看見裴澤忌後,齜起獠牙朝他哈氣。

    他的氣息不是印象中所熟知的,小貓聞不習慣。

    抻頭隱約有跑出來的架勢,裴澤忌蹙眉,按着它的腦袋按回貓包裏。

    瞧它那架勢,對裴澤忌這位新房東並不滿意,程枝意遺憾道:“看來是不太喜歡你……”

    話說到一半,便聽裴澤忌“嘶”了一聲,把貓包裏的手伸出來,只見冷白禁慾的手背赫然有一道血紅抓痕,長達五釐米。

    程枝意一驚,先把貓包拉上拉鍊防止貓跑出來,然後抓着他的手仔細看:“我去,好深的傷口,趕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裴澤忌擰起眉頭,冷漠瞧着手背縱列傷痕,全程沒多眨一次眼,彷彿疼的根本不是他。

    曾經身中彈藥,做手術都可以不打麻藥,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目光凝聚到抓他手的青蔥小手上,程枝意長得嬌小,手也小,他一隻手能包起來的程度。

    柔軟的手拉着他的手,溫度比鄰。

    因爲身份的緣故,很久沒跟人近距離親近過,女性更是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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