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母親簡直枉爲人母。
虞商商雙手疊加置於大腿,以一個商人的口吻說道:“據我所知,您並沒有能力和金錢撫養賀清序,反而是他的父親有一份正經工作,我相信如果把賀清序送到他父親手下撫養成人,他一定會比現在幸福。”
女人聽見她要把賀清序送到那個噁心的同性戀手裏,頓時勃然大怒,坐直上半身,隔空指着虞商商鼻子怒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這是我們的家事!”
虞商商有條不紊:“憑我隨便爲他的父親請一個律師,你就會敗訴。”
法律上會將孩子判給有能力撫養的一方。
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賀清序沒有義務跟着她受苦。
女人緊咬着牙關,大氣不敢喘。
她知道虞商商說的是真的。
而且虞商商衣冠富貴,渾身上下高定名牌,女人雖然不認識牌子,但見她的衣服嶄新。
上一輩的人窮着過來,沒錢買新衣,以衣服的新舊程度判斷錢財能力與否。
虞商商沒在開玩笑。
如果失去賀清序,女人不敢想她會變成什麼樣子,至少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無條件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女人面露難色,嘴硬道:“和賀清序在一起的那個同性戀派你來的?他想用孩子威脅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絕對不允許賀清序……”
話雖囂張,卻已是強弩之末。
她對虞商商不敢說重話,怕真如她所言將賀清序判給親生父親。
一口一個同性戀說的真是難聽,虞商商擰眉,打斷她:“阿姨說話謹慎一點,白忱不是那樣的人。我來的目的,是想放你們走。”
既然他們母子倆都牴觸白忱……
她端正身體:“走的越遠越好,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回來。”
別再讓白忱淪陷其中。
女人面露遲疑:“你願意放我們走?”
虞商商嘲道:“這不是我的決定。”
是賀清序的意願。
自從他說出那句不愛,他和白忱就已經結束了。
“你可以收拾一下行李,一小時後我送你們去機場。”
虞商商訂了最近一班航機,去國內偏遠的一座小海鎮,來的路上和賀清序商量好了,他媽媽日益恢復神氣,可以去偏遠的城鎮修身養性。
那裏醫藥費也便宜,普通人負擔得起,虞商商先墊付藥費,等賀清序安頓下來,會打工賺錢還她。
虞商商起身,看了眼手機時間,遂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想起了什麼,淡淡回頭。
女人也在看她,一臉不肯相信虞商商如此好心。
嘴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虞商商揚起下巴,冷靜地說:“還有,阿姨的思想有一處錯誤。性別是用來區分廁所的,不是用來區分愛的。”
……
白氏企業。
距離白家上次財務風波過去多日,白忱處理好公司的爛攤子,坐在電腦椅上,雙腿疊加擡到桌面。
桌面的文件堆得比山高。
白忱閉上眼,中指和大拇指按住兩邊疲憊的太陽穴緩緩按揉。
眼睛飄忽,忽然發現置於桌面的黑色皮鞋頂有一處白灰色灰塵。
不知何時被人踩了一腳。
剛要拿紙巾擦,而後想到了什麼。
白忱心情極好地勾起嘴角一絲弧度。
這幾日住在一起,賀清序像別人嘴中的老婆一樣,做飯洗衣整理衛生,滿足他一切需求。
他想就這麼髒着回去,看看賀清序會不會發現,給他擦乾淨。
從前覺得幼稚的想法,現在卻深陷其中,玩起了過家家遊戲。
白忱拿起手機,隨便劃拉幾下聊天記錄。
平日裏這個時候賀清序總會發過來消息問晚上喫什麼,這次聊天框空空如也。
他不滿皺眉,忍了幾分鐘,又滑動屏幕刷新頁面。
頁面頂部消息右側多出來幾個紅點,白忱眼前一亮,下一刻卻又黯淡。
發消息來的是幾個合作方,依舊沒有心裏想的那個人消息。
他終於忍不住,沒好氣打字過去:晚上做蒜香排骨和菠蘿咕嚕肉。
打完字把手機扔到桌上,冰涼的珍稀木石桌面與手機背部鏡面鐵殼發出清脆碰撞。
他閉上眼休養生息。
一秒,兩秒……
忽然又睜開!
不對勁。
賀清序媽媽的病掌握在他手裏,怎會有膽子拒發消息?
白忱瞳孔陡然凌厲。
去往機場的路上,賀清序坐在副駕駛,賀母坐在後座,手裏緊緊攥着大包小包。滿包的衣服和日用品。
虞商商通過導航向機場行駛,導航儀裏機械女聲播報距離機場還有不足一公里。
遠遠望去大陸盡頭出現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廈,機場飛機聲轟鳴。
車裏氣氛凝固,賀清序一直低着頭。
虞商商餘光瞥見他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賀清序點開聊天框看了看,又把手機按滅。
不出多時,手機鈴聲很快響起。
賀清序怕被發現心事似的,飛速按下息屏鍵關掉鈴聲,任由電話繼續呼撥。
後座女人敏感察覺他臉色差勁,從背後揪住賀清序衣領,惡聲惡氣道:“誰給你打電話,是不是那個……男人?”
本來要用畜生代替男人,後知後覺虞商商在場,想到她曾經威脅幫賀清序父親奪回賀清序撫養權,瞬時蔫菜改口。
賀清序握住她的手拽開,梗着脖子說:“我們都要離開京城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賀母怒急,疑神疑鬼道:“掛斷電話,把他的聯繫方式刪掉!”
虞商商透過後視鏡睨了身後氣急敗壞的女人一眼,聲調冷透成冰:“現在刪聯繫方式,以白忱的手段以及心智,一定能在飛機起飛之前攔下他。他佔有慾強,手機裏應該有定位,先關機。”
賀清序聽她話,在鈴聲完結之後飛快關機。
手機很快黑屏。
他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吊起一顆心:“白忱是你的朋友,你這麼幫我,他會不會爲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