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多了胃很空,虞商商想想也行,道:“你停車吧,我自己下去看看。”

    司機停下車。

    虞商商走下去,進入蛋糕店。

    幾個店員接待,熱情介紹店裏的新品。

    店裏許多甜品琳琅滿目,暖光撒在蛋糕上面。

    虞商商拎着籃子拿了幾個麪包打算早飯來不及做的時候喫,結賬時發現旁邊透明櫃子裏裝了三排漂亮的生日蛋糕。

    其中有一個三層草莓蛋糕塔,模型極其漂亮,虞商商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住。

    “美女眼光真好,這份草莓塔是我們店的新品,您充一個一千的會員,草莓塔半價銷售。”

    充會員和直接買沒區別,虞商商花錢大手大腳,從不計算價格。再加上司機路邊隨便停了個甜品店,以後可能再也不來了,充會員也不一定能用上。

    她擺擺手:“不用了,原價買。”

    “好的。”店員熱情微笑,“您稍等,現在有活動,購買草莓塔送六寸生日蛋糕一個。您可以選一個,現場製作。”

    店員從旁邊的菜單欄圈出三個蛋糕樣式,虞商商分出心神看了眼。

    一個只寫了字的天天快樂蛋糕,一個是女生款羽毛蛋糕,還有一個是男孩款式,很幼齡化的奧特曼蛋糕。

    虞商商闔眸,盯着第三個款式。

    酒醒了一半。

    她好像記起來一點,今天是姜硯遲的生日。

    好幾天前說好今天一起喫飯,她已經不在乎姜硯遲了,所以拋之於腦後。

    鬼使神差的,指尖點到第三種款式,她永遠也不會選的奧特曼蛋糕,莫名道:“就這個吧。”

    “好的,您稍等。”

    贈送的蛋糕是劣質混合奶油,虞商商當然不會喫,她無法解釋自己買來做什麼。

    扔了也浪費,不扔拿着佔空間。

    回家之前,虞商商去了趟姜硯遲租的出租屋。

    拿着劣質奶油蛋糕。

    她有鑰匙,懷着莫名心情打開門。

    飯香在門口就香味四溢,虞商商站在玄關,換了鞋,把鑰匙扣上屬於他的出租屋的鑰匙拔下來放在客廳茶几,連同蛋糕一起放下。

    臥室的門很快被打開,姜硯遲站在門口,頭上戴着耳機,手裏拿着一隻黑筆,剛纔應該在學習。

    學到一半聽見動靜,匆匆走出來。

    “菜在鍋裏。”看到茶几上的蛋糕,姜硯遲眼中星光希冀閃爍,嘴角微揚,面孔稍顯靦腆,“你……記得我生日?”

    虞商商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因爲一點偶然事件才記起來,可以說是從不記得。

    她沒什麼情緒,淡淡道:“今天有事,就不在家喫飯了。”

    姜硯遲眼中星星點點閃爍的光亮驟然泯滅,呆滯盯着她。

    半晌,可憐巴巴地呢喃:“商商,我們很久沒見了,你答應過我,今天抽時間陪我喫飯。”

    虞商商冷漠拒絕:“臨時有事。”

    不愛的時候,看一眼就覺得厭煩。

    她現在看他完全沒有當初的感覺,曾經信誓旦旦追他,剛在一起那陣,學校裏所有人都豔羨地說,連姜硯遲都臣服於腳下,這個世界上沒有虞商商追不到的男人。

    當時虛榮心暴漲,現在完全找不回那時候風光。

    她已經不愛了。

    眼見虞商商有離開的動作,姜硯遲急忙拔下耳機,追過去說道:“現在就要走麼,我做了蝦,麻辣味的,你前陣子說想喫,實在沒時間便打包帶走吧。”

    一口氣說了很多話,眉宇稍顯急色。

    姜硯遲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神態,極少顯現焦急。

    上一次看到他急,是得知虞商商和學弟曖昧的時候。

    這次是現在。

    姜硯遲不喫辣,她喜歡喫,一直唸叨,今天正好有空學了學,做的爆辣,本想等她回來時嚐嚐。

    現在看來沒機會一起喫飯了。

    他垂眸,一瞬不瞬盯緊她,等待神明判決。

    臥室牀邊的筆記本里傳來小孩子疑惑的聲音:“老師,你還在嗎?”

    姜硯遲做家教課打工賺錢,教小孩做題,這個時間段是家教時間。

    虞商商一擡眼,望進他渴求的赤紅雙目。

    他沒有回答小孩的話。

    虞商商的回答最重要。

    她抿脣。

    剛喝完酒,嗓子很澀,確實想喫點東西墊一墊。

    但不是在他家喫,也不是喫他做的菜。

    “不必了。”虞商商無情回絕:“姜硯遲,你又不傻,看得出來我們的感情已經走到盡頭,都體面一點吧。”

    話何必說的那麼滿。

    不見面已是最好的答案。

    冷暴力是虞商商最得心應手,也是最常用的分手方式。

    姜硯遲手裏握住的黑筆毫無徵兆掉落,筆蓋分離,掉進茶几底下。

    他怔愣住,疑惑眨了眨眼,似是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身體僵直,暴露此刻的反應。

    他聽得清清楚楚。

    她要離開!

    耳蝸裏嗡鳴打轉,眼前無數金星閃過,小腿肚戰慄,快要支撐不住身體直立。

    姜硯遲呼吸急促。

    虞商商沒發現他的不對勁,開始不耐煩:“字面意思,聽不懂嗎?”

    他固執地說:“聽不懂!”

    眼中紅血絲遍佈,姜硯遲懂事之後沒哭過,不知怎的,聽她說出那句感情走到盡頭之後,眼底抑制不住酸澀。

    溼潤的水珠爭先恐後往外溢,絲絲縷縷的痛蔓延心口。

    虞商商嗤笑:“不如說得更明白一點。姜硯遲,我們分手吧。”

    姜硯遲,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分手!

    世界一瞬間安靜,姜硯遲表情呆滯。

    眼前白光大盛,虞商商附身在夢境肉體中,驚恐發覺腳底地面晃動鬆散,姜硯遲身後夢境世界寸寸崩塌,像一面巨大的鏡子,破碎成一塊塊小小的面碎片。

    世界末日之前,姜硯遲周身寧靜,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周圍環境變化。

    趔趄向前走進一步,他挺直的背脊佝僂下來,無措拉住她的手,卑微放低姿態求饒:“今天是我的生日,商商,你不能這麼狠。”

    虞商商發覺夢境的破碎變化只有她有感知,因爲不僅姜硯遲沒動,就連夢裏三年前的虞商商也沒動,按部就班還原三年前的場景。

    三年前,她心似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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