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真去找過她?”

    唐朝修長的食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幾下,薄脣若有似無勾起淺痕,“我說沒有,你會信嗎?”

    “不會。”

    “那不就結了,既然你心裏早就把我蓋棺定論,又何必多此一舉跑來問我?”

    慕斯晨側首睨了他一眼,她怎麼覺得,他在繞她呢?

    說了又好像沒說,承認了又好像沒承認,根本讓人抓不住把柄。

    這回答,讓她找誰說理去?

    “唐朝,我就席悅這麼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如果你知道點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男人單手掌控方向盤,另隻手的手肘輕搭在窗櫺上,折回的手指漫不經心摩挲着下脣,唐朝鷹隼般銳利的視線透過前擋風玻璃投向遠處,只丟給慕斯晨一張冷冽硬朗的側臉。

    他似在想着什麼事情,半天沒作聲,薄脣微張,食指指腹一點點撫摸着脣瓣。

    “唐朝?”慕斯晨帶着詢意喊了一聲。

    男人在路口的紅燈處踩停剎車,他將左手自脣間拿開,半截手臂慵懶的垂到車窗外,“你要真這麼在意,這事我想辦法幫你查查。”

    唐朝沒有一句話是在正面回答,但又把問題撇得那樣乾淨。

    慕斯晨被堵的什麼都問不出口,唐朝三兩句話就表明了態度和立場,她要再窮追不捨,不是明擺着沒事找事麼?

    “好。”她只得應下,“我等你消息。”

    男人毫無笑意的揚了揚脣,眼見紅燈變綠,他轟了油門提起車速。

    窗外強勁的風勢卷着初冬的冷意灌溉而入,唐朝張開五指,感受着風力刮過掌心的那股子舒適,昏黃的路燈下,男人圈在小拇指上的尾戒矜貴而冷光奪目。

    夜裏,他扳開她的身子,至死沉淪。

    慕斯晨雙手抱到男人後背,上半身同他緊貼,兩人衣服脫個精光,皮膚之間全是誘人的滾燙。

    唐朝的吻,深沉而熾烈,他含住她嘴裏所有的破碎,要的狠,也要的深。

    他喜歡在她身上達到靈魂契合的極致,喜歡那種瘋狂且毫無理智的佔有,只有這時候,唐朝才覺得,這女人是徹底屬於他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日子還算太平。

    席顏偶爾會給慕斯晨發一兩條微信,也沒有刻意表現的多熱絡,只是簡短問問有沒有自己姐姐的下落。

    當得知事情還沒什麼進展的時候,她又自動選擇銷聲匿跡,並沒有對慕斯晨的生活造成絲毫困擾。

    這天,助理馮彩夕過生日,邀請幾位同事下了班一起到外面去喫飯慶祝。

    地點選在一家露天的特色餐廳。

    夜幕降下來,掛在樹梢上的跑馬燈增添了不少氣氛,一羣人圍在圓桌旁,邊上還架着烤爐,兩名同事正在烤着各類燒烤。

    有慕斯晨在的地方,大家很難放得開,Muse的總裁,於這些人而言,就同最高領導無異,她只消往那裏一坐,衆人的壓迫感就上來了。

    “慕總,這杯我敬你。“

    下屬陸陸續續端着酒杯走近,慕斯晨幾杯紅酒灌下肚,爲了不破壞生日宴上的氛圍,她並沒有久待,隨意吃了兩口就買了單,知會完馮彩夕便獨自離開。

    結果,好巧不巧的,慕斯晨在經過餐廳二十來米長的湖心橋時,碰到了剛從外面走進來的趙逍。

    兩人在不足兩米寬的木橋上相遇,慕斯晨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斯晨。”趙逍喊了聲。

    近些日子,他忙着處理宏興那堆爛攤子,也沒時間再來找她。

    趙總至今還躺在醫院裏,趙逍早就焦頭爛額。

    一夕之間,宏興市值蒸發百億,公司受到史無前例的重創,趙逍想重振旗鼓,讓宏興重回原來的巔峯,所以這半月,他一直在四處請人喫飯跑關係。

    慕斯晨勉強展顏,同他禮貌招呼句,“趙總。”

    趙逍父親退位,現在的宏興,由他全權掌控,慕斯晨自然也不忘改口。

    這話一聽就生分,趙逍不覺蹙眉,“斯晨,我知道我現在說這話不合適,但我勸你儘早離開唐朝,我私下派人查過,我父親的事,同他脫不了干係,唐朝跟地下黑市有來往,他絕不是什麼好人。”

    慕斯晨只覺好笑,她對趙逍原本就沒什麼好感,再加上這次他父親做出的事,慕斯晨更是拿不出多好的臉色,“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父親,他自己又做過什麼,爲什麼會被刻意針對?”

    趙逍面色一沉,他本就心知肚明,卻絕口不願提及,“我是爲你好,你在與狼共枕知道嗎?”

    “那又如何?”

    “他遲早把你啃的骨頭都不剩!”

    “那也是我的事,我樂意。”慕斯晨提起腳步,從趙逍身側走過去,男人顯然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一伸手扣住她的臂彎。

    趙逍側身而立,橋面上的景觀燈自斜後方打來,將男人的俊臉半隱於晦暗中。

    “斯晨。”趙逍抵不住心裏對她的那份真情實意,強硬的口氣瞬間緩和下來,“你別被唐朝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他不缺女人,又是個花花公子,你們的圈子完全就是兩個世界,跟着他,能圖什麼?”

    “你說我圖什麼?”慕斯晨揚起被趙逍桎梏住的右手,兩人呈劍拔弩張的拉扯姿勢,慕斯晨目光如炬,眼裏充滿冷漠,“我圖他帥不行嗎?那張臉,我光是看着都能當飯喫。”

    趙逍知道慕斯晨不是個膚淺的女人,她說這話純粹就爲了氣他,可他還是被氣到了。

    男人臉色十分難看,偶爾路過的三兩賓客見狀,還以爲是小兩口吵架,紛紛靠着橋欄避讓。

    唐朝雙手插着西褲口袋,走上橋面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男人漆黑的墨瞳投射過去,脣邊還掛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嘴角看似在笑,周身卻已聚起冷厲。

    身後的裴珩上前一步,眼裏的光都亮了,他最喜歡看這種上頭的精彩橋段,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阿朝,你是不是被綠了?”

    唐朝眼神掃過去,“你想下湖泡個澡?”

    裴珩幸災樂禍的笑意一噎,立馬老實不少。

    林子航也在邊上,三人經常形影不離,他忍不住訕笑道:“阿珩,別怕,我挺你,要真出了事,我們兩人聯手對付阿朝,說不定還能有點勝算。”

    裴珩丟他一記鄙視的眼神,也不知道上次誰被阿朝揍得滿地找牙,這麼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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