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身後幾人反應之後一路狂追,席顏撞開擋路的行人,頭也不回沖過斑馬線。
“滴——”
汽車的鳴笛帶着惱人的焦躁,引得司機暗自怒罵。
席顏邊跑,邊掏出手機,連忙撥打慕斯晨的微信電話。
慕斯晨真正見到席顏時,是在警察局。
她狼狽不堪,嘴角還掛着凝固的血跡,正坐在審訊室的木椅上,一副嚇破膽的模樣。
那幾位罪魁禍首也被警方控制住,要進行治安管理處罰。
慕斯晨向警察瞭解了大致情況,然後將席顏從警局帶走。
“晨姐姐,謝謝你。”
奔馳車上,席顏垂首,木然無力的說道。
慕斯晨開着車,神情平靜且冷漠,“你跑去借高利貸做什麼?”
席顏嘴角蠕動下,扯着傷口,疼地擰了擰眉,“我諮詢過律師,要調查我姐姐的死因,需要花費一大筆錢,我拿不出來。”
“死因?”慕斯晨踩着油門,“你怎麼就確定她死了?”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席顏側過頭,看向慕斯晨標緻的側臉,她盯着她耳垂上那枚鑲鑽的耳釘發呆,喉嚨似被石頭卡住,席顏收回視線,又垂到自己放於大腿的手上,她握了握掌力,淺淺道:“要是她還在世的話,不可能丟下我們一家人。”
頓了頓,她費力道:“上個月,我母親也來了沛城,她一直掛念姐姐,一直唸叨着要來姐姐曾經生活過的城市看看,我就替她找了份環衛工的工作,讓她暫時在這裏安頓下來。”
慕斯晨神色複雜的看她眼,“你姐的事,我會查,我也想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姐姐能交到你這樣一個朋友,也算值了。”席顏心不在焉的道。
慕斯晨先載着她去藥店買了些消腫止痛的藥,眼見時間不早了,便帶她去了附近一家川菜館。
平時席顏上下班都是擠公交,現在母親來了城裏,她更不敢隨意大手大腳花錢,可慕斯晨帶她來的這家店,光看菜系就知價格不菲。
人與人真的從出生就是不公的,她拼命工作,累死累活一個月的工資,可能連這些有錢人一頓飯錢都不夠。
慕斯晨點了幾樣特色川菜,服務員在兩人的杯子裏倒滿了熱豆奶,餐廳裏明明暖氣充足,席顏交握到桌上的雙手卻顯得十分冰涼。
慕斯晨見她表情不自然,似乎不太適應這裏的環境,“這裏都是一些家常小炒,應該會合你口味。”
席顏抿緊脣瓣,臉上的巴掌印張牙舞爪,她沉默片刻,才轉移話題道:“晨姐姐,你……跟你男朋友,最近怎麼樣啊?”
慕斯晨雙手捧着溫熱的玻璃杯,她知道席顏的心思,她一直懷疑自己姐姐的死,同唐朝有關,纔會這麼在意,“席顏,你姐姐當年交往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一個叫趙逍的,曾是我們的高中同學。”
“噢。”席顏聽後,反應不大,她對這名字很陌生,至少從未聽姐姐提過。
反觀唐三少……
她出車禍那次,他親口承認她姐姐死了,還出言拿父母威脅她,再加之方纔在蛋糕店,明明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救下,他卻寧肯袖手旁觀,這樣的一個男人,無情又薄性,難道不可怕嗎?
服務員在兩人談話間一一端上了菜,慕斯晨並沒有點的太多,三菜一湯,足夠她們填飽肚子。
席顏拿起筷子,她的心思並不在飯桌上,今天迫不得已喊慕斯晨出來,也算有個可以見她的理由,某些話,她再三權衡,還是有些蠢蠢欲動想要說出來。
“晨姐姐。”席顏微咬住筷頭,內心忐忑無比,“其實我看得出來,你跟唐三少,感情真的挺好,可是,他那個人,你究竟瞭解多少?”
席顏說話小心翼翼,試探性很強,慕斯晨不太喜歡她這種表達方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
席顏咬緊下脣,唐朝的威脅言猶在耳,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他說過,他既然敢把實話說出來,就不是沒有準備,她要敢亂嚼舌根……
會有什麼後果?
可她今天好不容易和慕斯晨坐在一張桌上說話,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不堅定的指出唐朝就是那個殺人兇手,她姐姐永遠不可能沉冤昭雪。
她希望,慕斯晨可以順着這條線,一查到底,有了明確的懷疑目標,這樣,真相就更能早日大白。
深吸口氣,席顏壯着膽子將另一隻手摸向衣兜,那裏,揣着一隻錄音筆,她上次跟蹤唐朝的時候,就做了萬全的準備,錄音筆裏清楚錄下了她跟唐朝的對話,雖法律規定,這不能作爲呈堂證供,但至少,她可以讓慕斯晨相信,她所說的一切,並非謊言。
“晨姐姐,我想跟你說。”她一面說着,一面把錄音筆掏了出來,“其實,上次我出車禍那天,唐……”
就在這時,一記尖銳的鈴聲驟然響起,亢奮的歐美音樂蔓延至餐廳各個角落,像一道催命符般狠狠砸在席顏心尖上。
她後半句的聲音戛然而止,忙不迭去翻找帆布包裏的手機。
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席顏看了慕斯晨一眼,劃開接聽鍵,“喂。”
“喂,你好。”電話裏傳來一道清亮的男音,“請問是萬秀芝的女兒嗎?”
席顏心裏咯噔下,“對,我是。”
“我這裏是120,你媽出車禍了,你趕緊來一趟二院吧。”
“什麼?”席顏嚇地大驚失色,猛地一個起身,幾乎是瘋了般尖叫,“我馬上來,馬上來!”
慕斯晨緊跟着站起,“出什麼事了?”
“我媽出車禍了!”席顏眼淚奪眶而出,“她出車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