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軍見到蕭雲,臉色立即緊張起來。
蕭雲下馬,挎着藥箱往裏走,高神機追在身後。
到了養心閣門口,郝廷玉披甲站着,見到蕭雲,嚇得後退半步。
走進院門,宮女太監正在忙碌,太監海福在屋檐下迎接。
“蕭神醫來了。”
蕭雲脫了鞋子,笑道:“給錢就來了,我就是一個市井小民,靠着治病過日子。”
海福笑了笑,不好接話。
高神機脫鞋,跟着往裏走。
進了小房間,郭文恭小心地伺候着李政,慕容煌站在旁邊。
見到蕭雲,慕容煌的臉色冷下來。
“見過皇帝。”
蕭雲笑嘻嘻行禮,非常有禮貌。
作爲一個職業醫師,對患者的禮貌是基本素養。
當然,這種職業素養只對給錢的患者!
“呵,爲何前倨後恭?”
李政冷冷嘲諷。
蕭雲笑道:“因爲皇帝給錢了呀,只要錢到位,什麼服務都有。”
李政微微愣了一下,他昨日看了蕭雲作的詩,慕容煌和高神機都說蕭雲有帝王之氣,將來可能篡位當皇帝,李政也覺得詩中有帝王之氣。
可眼前的蕭雲開口閉口就是錢,完全一副商賈之徒嘴臉,就這還帝王之志?
難道他在自污?故意隱藏野心?
慕容煌看着蕭雲市井小民的模樣,心中深深鄙視。
“蕭神醫,你給皇上看看,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郭文恭見蕭雲來了,懸着的心終於落地。
這幾日,他代替蕭雲照護,連睡覺都怕,擔心李政出現緊急狀況,罪責落到他頭上。
蕭雲放下藥箱,仔細查看傷口,手指搭在太陽穴,細細探查顱內情況。
“很好,恢復正常,膳食要改變一下,每日果蔬增加一些,再讓人清燉豬腦,早晚各喫一碗。”
李政臉色不好,問道:“爲何是豬腦?”
他以爲蕭雲故意戲弄,蕭雲說道:“以形補形,豬腦性涼,吃了不會上火,如果嫌棄豬腦,也可以到海上獵殺鯊魚,知道鯊魚嗎?”
李政不知道,高神機和慕容煌也不懂,最後看向郭文恭。
“是不是長有利齒的大魚?海民稱爲鮫鯊。”
郭文恭努力搜尋知識儲備,最後給出一個選項。
“對,就是那種鮫鯊,割取鮫鯊的肝臟,也可以促進癒合。”
郭文恭有些爲難,說道:“蕭神醫,鮫鯊在深海,很難獵殺,恐怕無法購買。”
李政說道:“不用勞民傷財了,就豬腦吧。”
確定蕭雲沒有戲弄,李政覺得喫豬腦也行。
高神機沉默不語,其實海市可以買到鮫鯊,只是價錢很貴,剛剛給蕭雲付過錢,戶部很窮,李政喫不起...
堂堂皇帝,居然被逼到節衣縮食的地步,這蕭雲太可惡了,必殺之!
“皇上躺在牀上的時間太久,四肢和臟腑氣血有瘀滯的跡象,我給皇帝鍼灸一番,疏通體內氣血,放心,我不會額外加錢。”
蕭雲笑呵呵打開藥箱,展開鍼灸包,看起來非常開心。
李政和慕容煌心中一陣鄙夷:真乃勢利小人!
脫掉外面的衣服,只穿一件單衣,蕭雲落針。
郭文恭看着銀針在蕭雲指尖轉動,李政感覺體內的氣血慢慢活絡起來,身體不舒服的感覺慢慢消散...
這兩日他確實感覺不舒服,郭文恭也給他鍼灸過,但效果天壤之別,郭文恭扎針,除了發脹以外,沒有別的感覺。
蕭雲不一樣,銀針刺入,感覺堵塞的水流瞬間疏通,開始流動。
神醫就是神醫啊,可惜不爲朕所用,得不到,那就毀掉!
鍼灸過後,蕭雲收起鍼灸包,李政忍不住問道:“蕭神醫的鍼灸之術能否交給郭文恭?”
郭文恭受寵若驚,沒想到李政會主動爲他要東西,期待地看向蕭雲。
“我方纔所用的針法很平常,郭司首應該知曉。”
蕭雲看向郭文恭,郭文恭立即回道:“好像是經刺法?”
鍼灸有很多手法,《靈樞·官針篇》曰:經刺者,刺大經之結絡經分也。
經脈所過之處有結聚者,如鬱血、硬結、壓痛等常用銀針直刺大經,故稱之爲“經刺”。
李政躺在病牀上不動,經脈氣血鬱結,所以蕭雲用的是經刺法。
這屬於很常見的針法,郭文恭身爲太醫院司首,當然知道。
“不錯,就是經刺法,郭司首肯定很熟練。”
蕭雲笑了笑,肯定了郭文恭的猜測。
李政看向郭文恭,問道:“那爲何療效相差甚遠?”
郭文恭滿面羞慚,無顏回答。
蕭雲說道:“這是我蕭家醫術的精妙之處,銀針刺入後,將體內真氣順着指尖注入銀針,以真氣催動氣血流轉。”
“郭司首隻有醫術,沒有武道修爲,無法以真氣催動銀針,所以療效差距大。”
“我蕭家醫術稱爲神醫武道,是因爲醫術和武道兼修,以醫術修武道,以武道反哺醫術,相輔相成、相得益彰,郭司首學不會的。”
一番話下來,李政更加失望,丹國太醫院永遠不可能追上蕭雲。
郭文恭也心灰意冷,他想趁機一窺神醫武道的精髓,看來是無望了。
唯獨慕容煌心中暗暗喫驚:這小子居然能將真氣注入銀針,如果真氣注入兵器,豈非沙場無敵?
回想幾日前的戰鬥,慕容煌越發心驚。
如果能將真氣注入兵器,那修爲就可以達到御氣的境界,一舉成爲天下第一高手!
必須趁他尚未崛起,先殺了他!
“藥方不用改,每日可以適當走動,注意膳食。”
“另外還有一事,皇帝腎氣不足,比較虛弱,這些時候身體慢慢恢復,腎氣也在恢復,千萬不可行房。”
李政明白,說道:“朕知道了。”
蕭雲收拾藥箱,說道:“我還是回王府住下,每日上午入宮治療。”
海福看向李政,李政不說話。
“我住在養心閣,太尉就要陪着我睡了,多有不便。”
蕭雲笑了笑,拱手一禮:“先告退了,好好歇養。”
蕭雲退出養心閣,李政看着蕭雲離去。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誰都不敢說話。
“醫術不如蕭雲,武藝不如蕭雲...”
李政深深嘆息,衆人低頭不語。
“皇上,蕭雲此人已經不可信,皇上的身體還需另外找人查看。”
蕭雲醫術太高明瞭,高神機擔心蕭雲玩花招,在李政身上埋雷,他們又看不出來。
“哼,朕早就想到了,就算蕭雲做了手腳,你們有什麼辦法!”
李政冷笑,高神機低頭無語,郭文恭更是不敢擡頭。
“把錢給夠,看他是個愛錢的,希望拿了朕的錢,能老老實實治好朕的病!”
李政無奈嘆息。
本來醫患關係挺好的,高神機非要七搞八搞耍陰謀詭計,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微臣明白...”
高神機低頭領旨。
李政揮揮手,高神機和慕容煌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