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祝願擔憂道。

    “現在已經好多了,這是老毛病了,不用擔心。”

    “今天出來有事,忘記帶藥了,不然也不會這樣。”對方慢慢開口道。

    祝願這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老人,聽聲音其實年紀不大,可能四十左右吧,應該算是中年男人。

    剛剛他佝僂着背,現在站直了身體,倒是挺高的。

    “真的非常感謝。”男人又朝着祝願真誠道謝。

    如果不是這個女同志,他怕是已經不行了。

    祝願腦子抽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事,用俄語回了一句不用謝。

    對方聽到之後彷彿條件反射似的,也用流利的俄語接了一句話,但因爲他的語速太快,祝願並沒有聽懂。

    畢竟她是初學者。

    俄語聽力簡直能要了老命,她之前有朋友是俄語專業,每天都跟她吐槽,說俄羅斯人語速太快,說俄語不僅發音難,語法還很繁瑣,

    看到祝願懵逼的表情,男人忍不住笑起來,他又切換成中文:“你是在學俄語嗎?”

    只有正在學的人才會這樣,想當初他也是,和朋友交談過程中會不自覺地蹦出一兩句俄語來。

    “是,剛學不久,俄語太難了,您的語速也有點快,我沒聽懂。”祝願不好意思地回答。

    “慢慢來,語言這種東西,掌握技巧後其實挺簡單的,要不要我教你?”男人想了想開口道。

    他剛剛就在思考應該怎麼感謝對方,不能只說謝謝就完事了。

    這個小姑娘人很不錯,長得可愛,有點像他女兒。

    對方想學俄語,他的俄語正好還不錯,教小姑娘應該不在話下,就當是感謝她吧。

    祝願聽了喜出望外,她正發愁怎麼學俄語呢,能有人教再好不過。

    “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男人搖搖頭,回答:“不麻煩,你跟我來。”

    祝願剛開始還有點遲疑,單獨跟一個男人去他家,感覺有點危險的樣子。

    但是她看到了男人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眼珠也沒有隨意亂轉,而是很真誠地看着祝願。

    感覺他應該是個好人。

    祝願咬咬牙,決定賭一把。

    賭贏了她會收穫一個俄語老師,從對方剛剛那一口流利地俄語就能看出,他的水平不低,到時候高考應該不用發愁了。

    就算賭輸了,他真的是壞人,那祝願也有空間,關鍵時刻可以進空間保命。

    男人見祝願沒有拒絕,便朝着醫院後面走去,他帶着祝願拐進一條巷子裏,七八分鐘後,兩人停住了腳步。

    在祝願面前的是一座小房子,男人拿鑰匙打開,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不算大,東南角處種了一棵銀杏樹,樹幹很粗壯,祝願能想象秋天的時候它會有多美,金燦燦的,肯定很引人注目。

    可惜現在十一月份了,黑省已經算是進入了初冬,葉子早就落完了。

    前院中央還有一小片菜地,這是農家小院的標配,不過菜應該被收了,現在只有土壤,上面沒有長其他東西。

    祝願環顧四周,發現這裏竟然還有水井,她隱約看到裏面吊着東西,不清楚是什麼,或許是肉,也或許不是。

    窗臺上綁着不少蔥,放着紅色的辣椒,還曬着白菜。

    看起來這個家裏條件不算太差,爲啥對方會穿成那樣呢?

    祝願百思不得其解。

    “你學俄語是爲了做什麼?”男人的聲音打斷了祝願的思考。

    “呃...因爲喜歡。”祝願胡說八道,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

    可惜她這會想不出其他藉口,只能這麼講。

    她總不能說我是爲了應對兩年後的高考吧,這也太離譜了,對方怕是會把她趕出去。

    “這樣啊。”男人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還喜歡什麼語言?”他又開口問道。

    “法語,英語還有意大利語。”祝願想了想回答。

    她一直很想去法國和意大利,可惜法語太難學了,學過一段時間,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至於英語嘛,從小就很熱愛,直到現在依舊如此。

    男人聽到之後眉毛向上擡了擡,沒想到小姑娘喜歡的語言這麼多。

    他沒有直接說學習的事,而是開口道:“今天先讓你來認認門,下午我愛人就回來了,到時候介紹她給你認識。”

    他雖然年紀大,但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男人,怕被別人看到,說祝願閒話,世道對女孩子總是更苛刻些。

    他們兩人不是親戚關係,第一次見面,他也擔心祝願會不自在,還是等他媳婦回來再開始學習吧。

    祝願倒是沒這麼覺得,她還挺自在的。

    前世男老師很多,她高中的數學老師就是男的,她經常去對方辦公室問題目,所以這個對祝願來說並不算什麼。

    “以後你叫我何叔就成,我女兒也比你大不了幾歲。”男人突然開口。

    “你女兒跟你一起住嗎?”祝願好奇。

    “沒有,她已經走了。”男人搖搖頭,聲音有些低沉。

    “對不起,對不起。”

    祝願意識到了他話裏的意思,爲自己的莽撞道起歉來。

    她不應該問來着,揭人家傷疤。

    “沒事,我已經看開了。”

    祝願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她只能生硬地轉移話題:“何叔,你喫早飯了嗎?”

    “這是我昨天蒸的饅頭,今天來得匆忙,沒準備其他東西,這個留給你喫。”

    她把裝饅頭的袋子遞過去。

    “不用,你自己喫,叔這兒有。”何叔拒絕了。

    雖然糧食緊張,但他也不能收小姑娘的東西啊。

    說不定這是人家一天的口糧,還是留着讓她自己喫吧。

    “你不是要教我俄語嗎,那你以後就是我的老師啦,孝敬老師是應該的!”

    “別推辭了,不是啥值錢的東西。”

    祝願把饅頭放在院子裏的木桌上,又開口道:“何叔,我有朋友在醫院,我去看看他們,下午再過來可以嘛?”

    “行。”男人點頭。

    他把祝願送到門口,看着對方離開後,才轉身回去。

    不過他並沒有回剛剛那個家,而是去了隔壁一座稍顯破舊的房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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