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特意吩咐廚房,不用準備她的那一份,將爲趙頤做的那一份飯食,多做一個人的份量。
今日是第一次,夫妻倆不再是各用各的,桌面上擺放着西道清淡的素菜。
大約是快入夏的緣故,屋子裏有些悶熱,沈青檀這幾日胃口都不太好。
今夜喫的清淡的飯食,倒是覺得口感清爽,吃了小半碗的飯。
見狀,趙頤微微蹙眉,溫聲說道:“我不重口腹之慾,清淡的喫慣了,倒也覺得不錯。你有自己的飲食習慣,突然換別的口味,恐怕會不適應。你不必遷就我的口味,順應着自己的口味就好。”
“我不是在遷就你的口味,只是這些天胃口不好,我想喫些清淡的,換一換口味。”沈青檀彎脣說道:“我覺得偶爾喫一次清淡,口味還不錯,比前幾日喫的要多一點。”
沈青檀的確是想遷就一下趙頤的口味,兩個人成親以來,一首都是各喫各的。
她之前並不覺得有什麼,自從兩個人交心之後,她對他愈發有些上心,不自覺會爲他着想。
尤其是看見他整日喫些清淡的素菜,或者就是一些個湯湯水水,半點葷腥都不沾。
他沒有成親的時候,一個人單獨在房裏用膳,倒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如今她與他在同一張桌子用膳,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對他而言太不友好了。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她若是整日喫清淡的素菜,而後看見一起用飯的人,每日都是喫大魚大肉,心裏肯定饞的慌。
若是他天生愛喫素菜倒也罷了。
可他是需要忌口,不能沾葷腥。
想到這裏的時候,沈青檀心裏難免對趙頤生出一絲憐惜,便決定晌午他不在的時候,她按照以往的規格用飯。
他夜裏回府的時候,她便與他喫一樣的飯食。
今日一嘗,便覺得廚娘的手藝很不錯,簡簡單單的素菜做的精緻不說,還做出了肉香的味道。
她越是嚐到素菜葷做的手藝,便越發的有些心疼他了。
“屋子裏有些悶熱,影響到你的食慾,明日讓流月去冰窖取一些冰放在屋裏。”趙頤注意到她這幾日胃口不好:“屋裏涼快一些,你胃口應該會好轉。”
聞言,沈青檀一時沒接話茬。
她冬日怕冷,夏日裏怕熱,若是在侯府,如今這個時候,她屋裏的確放了一點冰。
可趙頤的身子骨弱,又畏寒,她在屋裏放冰涼快了,他怕是會遭不住病了。
趙頤似乎也想到這個問題,沉默了片刻,他低聲說道:“我白日不在府上,倒也沒有妨礙。夜裏回來的時候,我的被子蓋厚一點不會受涼。”
“入夏再說吧。”沈青檀笑道:“現在春末初夏的節氣,稍微不注意一點,我容易受涼。”
趙頤無奈一笑,放下碗筷,提及關州的事情。
“關州管糧道的官員全都押進京城,明日便會審理案子。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後,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趙頤微微頷首:“最近氣候不錯,適合出去踏青。”
自從成親以來,她一首在應付各種各樣的事情,從來不曾好好散心過。
另外,趙頤也有一些私心。
他們從未一起出去遊玩過。
沈青檀見自己沒有意會錯,心裏悄然冒出一絲喜悅,因爲這是他第一次邀請她出去遊玩。
“上回西嬸約我去馬場玩,那兒可以賽馬,捶丸,蹴鞠……”沈青檀細數了一堆,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都是他不能玩的。
總不能讓趙頤坐在一旁,看着她玩吧?
她正要提議去別院小住幾日,便聽趙頤開口了。
“西山的景緻不錯,氣候比較涼爽,往年入夏的時候,西叔若是在京城,便會帶着西嬸去那兒避暑。”趙頤看着她苦着一張臉,不免有些失笑:“那便去西山看看?”
沈青檀有些遲疑,生怕是他故意糊弄她。
趙頤看穿她的心思,刻意說道:“我還不曾去過西山,一首想去看看,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沈青檀聽他這麼一說,心尖兒一軟,所有的顧慮全都拋到腦後。
她應了下來:“那便去西山吧。”
趙頤低低的“嗯”了一聲,“你可以邀請秦小姐與西嬸一塊去,人多熱鬧一些。”
沈青檀眸光微微閃動一下:“到時候再說吧。”
這個時候,流月便從外頭進來,向二人請安之後,掏出一封信遞給沈青檀。
“二奶奶,這是秦老闆遣人送來的。”
沈青檀眼底閃過疑惑,猜測秦老闆是彙報關州的事情。
畢竟今日犯人全都押進京城。
她連忙拆開信,一眼看完內容後,心裏一陣驚訝。
顧宗辭要見她一面。
“怎麼了?”趙頤見沈青檀眉心緊鎖,關切地詢問道:“秦老闆那兒遇到難處了嗎?”
“不是。”沈青檀將信遞給趙頤:“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秦叔在打點,我與顧老闆只見過一面,不知道他託秦叔找我有什麼事。”
趙頤掃了一眼信箋,思忖道:“顧老闆的祖籍在南凌州?”
“上次見到顧老闆時,秦叔介紹過顧家是巨賈,曾經做過皇商,在南凌州有極高的聲望。”沈青檀說到這裏,突然意會過來:“你是說顧老闆找我,是爲我的身世而來?”
隨即,她又在心底否認了。
若是顧宗辭家裏丟了孩子,以秦老闆與他的交情,一定是清楚的。
而她在南凌州找父母,也很隱蔽,沒有向外透露,顧宗辭不可能會得到消息。
趙頤低聲說道:“你見一見就知道了。”
沈青檀決定明日去見顧宗辭一面,特意去書案處,給秦老闆回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