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渾然不覺:“小妹,你知道他是誰了吧?”

    他看見沈青檀露出古怪的表情,繼續說道:“我說吧,雖然這人腦瓜兒不好使,人還是挺善良的,應該沒少被人給坑騙……咦……”

    沈略的餘光瞥見趙頤往這邊走來,吃了一驚,隨即一喜,倏然站起來朝趙頤走去。

    “兄弟,巧了啊,咱倆又遇上了。”沈略勾着趙頤的肩膀:“我剛纔還在向小妹打聽你呢。”

    趙頤微微一笑。

    沈略看到他的笑容,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趙頤不緊不慢地說道:“不巧,我是特地來拜訪你們。”

    沈略一愣。

    “三哥。”趙頤眸色深深地看向沈略,自報家門道:“我姓趙,單名一個頤,期頤之壽的頤。在家行二,你可以叫我趙二。”

    沈略茫然地看向趙頤,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趙頤又說:“你也可以叫我妹夫。”

    “!!!”

    沈略傻眼了,一臉懵地看向趙頤,腦袋裏掀起了風暴,不斷地翻滾着王府管家的話。

    【三爺啊,姑爺生得一表人才,姿容秀美,無論是風度,還是才學,十分出衆,無人能及。】

    管事豎起大拇指,滔滔不絕地誇讚趙頤。

    此時此刻,沈略不知道趙頤究竟是不是管事說的那般,天上有,地上無。

    只知道自己心虛的厲害,畢竟自個背地裏說人壞話,還被正主給逮着了。

    “啊哈哈哈,原來是妹夫啊。”沈略尷尬地拍一拍趙頤的肩膀,賠着一副笑臉:“我就說嘛,你生得一表人才,姿容秀美,看起來就知道學問很好,像極了我那狀元郎妹夫,結果還真的是……哈哈哈,你看這緣分。”

    趙頤一副不敢當的神情:“我在後園子裏走個路都能被石子砸到腦袋,實在是當不得三哥如此謬讚。”

    沈略聽着趙頤的調侃,更心虛了,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道:“妹夫此言差矣,我那石子認人,專挑聰明的人砸。”

    這句話己經絞盡腦汁了,沈略生怕趙頤再說些刁鑽的話,連忙將人往鎮北王妃那邊帶。

    “走走走,三哥帶你去見我娘和其他兩個哥哥。”

    沈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凡事都喜歡靠拳頭解決。

    唯獨一點,做錯事了,他就心虛。

    一旦心虛,底氣就不足。

    “妹夫,你坐。”沈略將趙頤摁在沈青檀旁邊,對鎮北王妃說道:“娘,這是您的狀元女婿。”

    鎮北王妃睨了沈略一眼,一個刺兒頭,如今收了刺,一副狗腿的模樣,爲趙頤忙前忙後,分明是在趙頤跟前理虧了。

    她心裏稍稍一琢磨,便猜個七七八八。

    老三嘴裏的二傻子,想必就是眼前的趙頤了。

    趙頤站起身,向鎮北王妃與沈渡沈琢請安。

    “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鎮北王妃示意趙頤坐下,見他臉色蒼白,眉眼間縈繞着病氣,不由得心疼沈青檀。

    她自小與父母骨肉生離,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嫁的夫婿又是纏綿病榻。恐怕爲夫婿的身子骨,操了不少的心。

    鎮北王考驗過趙頤,對他倒是沒有不滿意的。

    鎮北王妃沒想過要再考問趙頤,尤其是見他身子骨病弱,滿心裝着他的病,哪裏顧得上再問其他的?

    “綏州的地界離涼州近,你們夫妻倆要隨我們一塊去涼州嗎?”

    鎮北王妃存了私心,一來想讓沈青檀回家看看,二來在涼州等仲元更便利。

    趙頤聞言,偏頭看向一旁的沈青檀。

    沈青檀正在喝茶,見趙頤看向她,放下茶杯。

    一個不穩,茶杯倒下來,茶水打溼了袖子。

    趙頤下意識握住沈青檀的手腕,吹了幾口涼氣,碰一碰袖子,感覺不到燙,方纔掏出帕子爲她擦掉袖子上的茶水。

    他放下帕子,握着沈青檀的手放在桌下,捲起她的一點袖子。

    只見她的手腕細膩白皙,泛着淡淡的淺粉。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一下她的細腕,低聲問道:“疼嗎?”

    沈青檀的手抖了一下,輕聲說道:“不疼。”

    趙頤見她沒有燙傷,稍稍鬆一口氣,將她的袖子放下來。

    “幸好茶水不燙,下回當心一點。”

    趙頤重新換了一隻茶杯,拎着茶壺爲她倒一杯茶。

    沈青檀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撫上他碰觸過的地方,詢問道:“你的身子骨弱,經受得起長途跋涉嗎?”

    趙頤回道:“我們行程放慢一點,不趕路,倒也無妨。”

    沈青檀如此問,必定是想去一趟涼州。

    沈青檀“嗯”了一聲,擡眸,她便看見娘和三個哥哥看着她。

    那股羞澀慢慢涌上頭,她的臉頰一片滾燙。

    趙頤倒是坦然,對鎮北王妃說道:“岳母,等幾個內兄受封之後,我們再做定奪。”

    鎮北王妃對趙頤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他對蠻蠻的照顧,幾乎是出自本能,可見夫妻倆平日裏也是這般相處。

    方纔兩個人頭抵着頭,旁若無人的絮絮低語,便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她的語氣親近幾分:“你考慮得很周到,我們能不能回涼州,還得看天家的態度。”

    趙頤打消鎮北王妃心裏的顧慮:“皇上宅心仁厚,愛惜忠臣良將,並且知人善用。您與岳丈大人想多在京城留一段時間,皇上怕是會等不及下旨讓你們回涼州。”

    他裏很清楚靖安帝對鎮北王的態度,不會強行將他們扣留在京城。

    鎮北王妃想到趙頤在靖安帝面前的受寵程度,心裏稍稍安定一些,不再妄議天家。

    “你們夫妻倆明日去一趟王府,讓蠻蠻認祖歸宗。”鎮北王妃又說:“蠻蠻嫁給你的時候,我們不在她的身邊。如今她回到我們身邊,嫁妝的事兒得重新商議。過兩日,我們兩家長輩見個面,好好商議一番。”

    “好。”趙頤應下來。

    沈渡與沈琢身爲男人,對男人多少有幾分瞭解,從方纔趙頤細心的照料沈青檀,便知他對沈青檀很上心。

    平心而論,換作他們對待自己的妻子,恐怕做不到趙頤這般細緻。

    沈略更是在心裏認定趙頤爲人很不錯,打算在趙頤與沈青檀回王府時,送給趙頤一份大禮,算作他這個做兄長的,給妹夫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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