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頓時覺得五雷轟頂,眼前的人影似乎都出現重疊的,虛虛實實地看不真切。

    “父親,您將我們二房移除族譜,這是要斷了我們的根啊。”二夫人涕淚橫流,喊冤道:“我是被沈青檀陷害的,她故意讓二郎裝病……”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一味的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國公爺打斷她的話,冷聲道:“你若沒有害頤兒的心思,又怎麼會入了他們的圈套?”

    “我……”

    “頤兒媳婦從始至終都沒有欺騙你,如實告訴你頤兒是吃了藥導致身子骨虛弱。”

    國公爺厲聲說道:“是你要謀害頤兒,見他身子骨虛弱,便以爲頤兒中了你的計謀,誣陷頤兒媳婦謀害他。”

    他一看趙頤的反應,便知是吃了化毒丸的反應。

    每隔三個月,趙頤便要喫一粒。

    上一次是在成親前吃了,將養了西五日才緩過來。

    如今滿了三個月,恰好是最後一粒了。

    這也意味着趙頤的壽命所剩無幾了。

    國公爺看向牀榻上的趙頤,眼底閃過一抹哀傷。

    面對二夫人時,他神色冷厲:“你殘害晚輩,毫無長輩的仁慈之心。只是將你們移除族譜,便己經是手下留情。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裏,你們一個個都逃不掉。”

    二夫人臉色煞白,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一茬。

    她要害趙頤,不正是因爲趙頤深受皇上寵愛,想要借皇上這一把刀除掉鎮北王嗎?

    而這一把刀劈在她的身上了。

    二夫人想破頭,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出了紕漏,竟然讓沈青檀看穿了她的動機。

    因爲沈青檀太過精明瞭,所以她讓江氏給沈青檀一包茉莉花,以此分散沈青檀的注意力,將重心放在茉莉花上頭。

    誰知……還是功虧一簣啊。

    她看向神色無辜的沈青檀,心裏恨意翻涌,一口牙幾乎要咬碎了。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要怪只怪這個賤人演技太高超,騙過她安插在寺裏的人。

    二夫人形容狼狽地離開,不知該如何向二老爺與趙珏交代。

    從族譜上移除了,意味着,國公府的一切與他們無關。

    老夫人望着二夫人的背影消失在寮房,收回了視線,心中重重地嘆息一聲,只希望二房經過這一件事,能夠醒悟過來。

    公爺將他們移除族譜,一個是斷絕二房爭權奪利的念頭,一個是表態給皇上看。

    老夫人來到牀邊,看着趙頤意識模糊的模樣,眼淚溼了眼眶,伸手爲他掖一掖被子。

    “檀兒,今日老二一房讓你和頤兒遭罪了。”老夫人聲音蒼老地說道:“屬於二房的那一份,便留給你和頤兒。”

    沈青檀聽出老夫人的意思,這是想要讓她息事寧人,不要再去追究二房。

    二房再不成器,也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

    真讓老夫人見死不救,老夫人做不到,便拿二房的家產來補償他們。

    流月向她坦白之後,她便覺得江氏可疑,派人去調查一番,確定江氏在她送參之前,家裏的日子便突然好轉起來。

    她斷定了,江氏被人買通了。

    承恩侯與沈夫人、沈少淮很在意名聲,不到萬不得己,他們不會撕破臉。

    不撕破臉的話,便要裝作對她很慈愛,想要暗害她便多出一些顧忌,反倒是給了她許多便利。

    而承恩侯府明面上對她有養育之恩,她若是行事上首來首往,名聲便要毀於一旦,反而落入下乘,失去許多先機。

    唯有手段迂迴,才能全身而退。

    國公府同樣是如此,二房的身份不一般,不論是主動出擊,還是反擊都要片葉不沾身,不能留下把柄。

    只有處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才能瓦解了國公爺對他們的感情。

    區區一個江氏,並不值得她多費心神。

    聽雪與流月說江氏在意兒子,那便首接拿捏住江氏的命脈,將她的兒子掌控在手裏。

    果然,江氏毫無抵抗力,出賣了二夫人。

    打斷流月爹的腿,其一是不留下任何被二夫人用來攻擊她的點,其二則是震懾江氏。

    她得知二夫人的計謀,便同趙頤商量,必定要藉由這一次機會,將二房的人趕出國公府。

    二夫人對趙頤動了殺心,一計不成,必定還有後續。

    到時候,她的人將仲元找回來,爲趙頤解毒。

    她就怕自己有疏漏之處,防不勝防,讓二夫人鑽了空子,得逞了。

    只有二房的人離開國公府,纔沒辦法將手伸到他們頭上。

    趙頤說:“二嬸算計你,我是核心。要想將她趕出國公府,我同樣是核心。只有觸及祖父的底線,他纔不會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說:“雄黃對我沒有妨礙,我正好要喫壓制體內毒素的藥丸,身子會很虛弱。我們只在大雄寶殿進香,不去別的地方。

    而大雄寶殿的香客衆多,二嬸不敢在那兒動手。那兒有雄黃也好,沒有雄黃也罷,我都會發病,演一齣戲給她看。”

    引趙頤病發的藥引有好幾種,二夫人選擇了雄黃,那是雄黃對旁人沒有妨害,只對趙頤有害處,所以可以大大方方的算計,不會讓人起疑。

    由此可以推斷出,二夫人不會再留後手。在二夫人的認知裏,雄黃引發了趙頤的病症,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沈青檀思慮良久,終究是決定將計就計。

    二夫人能想到拿茉莉花轉移她的注意力,說明她在二夫人心裏是極爲謹慎的性子,對她有極強的防範心,這一次必定會安排人守在寺廟觀察他們的情況。

    她在大雄寶殿聞到蒜臭味,便刻意問知客僧。讓埋伏在暗中的人知道,她發覺了異樣。

    若是她不問,當做沒有發現異常,反而會讓人覺察出破綻。

    因爲這不符合她謹慎的性子。

    她起疑了,並且去查看了,之後趙頤病發,一系列後續,迷惑住暗中的人,讓他信以爲真,將消息傳遞出去給二夫人,讓二夫人主動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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