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年的腦袋磕懵了,眼冒金星地看向趙頤,傻傻的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

    趙頤也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林祈年氣勢洶洶地來找茬,竟然出其不意地跪在他的面前。

    “起來吧。”趙頤微微一笑:“林公子,不必行此大禮。”

    林祈年神色驚愕。

    趙頤居然認識他?

    林祈年的神情轉爲震驚。

    趙頤居然把這一場意外,當做了他的跪禮?

    他正想要反駁,人羣裏傳來一聲憋悶不住的笑聲,似乎在嗤笑他又蠢又壞。

    林祈年僵硬地轉着腦袋看去,只見衆人憋着笑,既驚訝又好奇地看着他。

    他的一張臉漲得通紅。

    “江朝,你去扶林公子起來。”趙頤發話。

    江朝來到林祈年身邊,拎着他一條胳膊,像是拎小雞仔似的,輕鬆地把他給拽起來。

    趙頤又說:“既然林公子如此有誠意,本王便收下你送的禮。”

    林祈年連忙擺手:“不……不是……”

    趙頤訝異道:“這不是送給本王的?”

    林祈年心首口快道:“是送給你的。”

    話一出口,林祈年覺得哪裏不對勁,撓一撓頭,很快意識到他是故意送禮讓趙頤難堪。

    他的下巴朝木匣子擡一擡:“這是我精心爲你準備的禮物。”

    趙頤點了點頭,客氣道:“多謝。”

    江朝收下木匣子。

    趙頤轉身,準備進府。

    “誒……”林祈年急忙擋在趙頤面前,張開手臂攔下他:“你不拆開看看,我送的是什麼禮嗎?”

    “當着客人的面拆開禮物,這於禮不合。”趙頤掃了一眼林祈年弄髒的袍子,提醒道:“林公子,你的衣服溼了,先回府換一身,以免受了涼。”

    林祈年低頭看去,膝蓋處被雪水染髒了。

    他愣了愣,並不太在意,還要繼續胡攪蠻纏。

    一擡頭,他便見趙頤己經繞開他進府,府門在他面前關上。

    林祈年睜大了眼睛,趙頤居然這麼不給他面子?

    小廝問道:“大爺,我們回府嗎?”

    林祈年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居然沒有派上用場,讓趙頤逃過一劫。

    太可惡了!

    林祈年磨了磨牙:“回去。”

    他還會再來的。

    小廝小心翼翼攙扶着林祈年來到毛驢旁邊。

    毛驢踢踏着步子,揚着腦袋,偏向一邊,不拿正眼看林祈年。

    林祈年“嘶”了一聲,這傢伙踹他一蹄子,是在氣惱他沒喊它停下,徑自從它背上下來,故而生氣了。

    他擼一擼毛驢的腦袋,準備掏出一根蘿蔔賄賂他的西大爺,便耳尖的聽到衆人的議論聲。

    “奇了怪了,廣陵王不是殺了林大人嗎?林公子爲何來給廣陵王送禮?”

    “這有什麼可納悶的?廣陵王立了大功,成了陛下最疼愛的兒子,還放了權給廣陵王。林家如今被陛下厭棄,全都官降一等。林奕之所以被廣陵王斬殺,那是因爲林奕有謀害廣陵王的心思。現在廣陵王得了勢,林家不得向廣陵王示好?”

    “怪不得林公子又是給廣陵王下跪,又是磕頭的,還精心準備了一份厚禮,原來是想要討好廣陵王啊。”

    林祈年氣得頭頂冒煙,這幫狗奴才是眼睛瞎了嗎?沒看見他是被驢踢跪在地上,被迫磕了個響頭嗎?

    他給趙頤示好?

    他和趙頤不共戴天,他瘋了纔會給趙頤示好。

    他分明是給趙頤下套。

    林祈年氣得把蘿蔔懟毛驢嘴裏。

    “嗷——”

    毛驢一腦袋把林祈年頂倒在地上。

    -

    林府。

    林祈年抱着木匣子離府之後,便有人去給林老夫人通風報信。

    林老夫人靠在大軟枕上,婢女跪在腳邊爲她捶腿。

    她聽聞到這個消息,掀了掀眼皮子,“年哥兒儘早去見禮部左侍郎也好,早點將事兒辦妥了,我這心裏的石頭也能儘早落地。”

    若是等趙頤在禮部站穩腳跟了,他們再想要扳倒他,難免要多費一些周折。

    孫媽媽捧場道:“大爺心裏惦記着您的話,片刻都不想等,只想先辦好您囑咐的事兒,讓您早日心安。”

    林老夫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咱們家雖然遭難了,但那是陛下要堵住百姓的嘴,並非是心裏厭棄咱們。季大人心裏清楚,會給咱們行便利。”

    只要淑妃不倒,賢王在北齊帝心裏還佔據一席之地,那麼季家不會與他們拆夥。

    她此次安排林祈年去送禮,不過是走一個過場罷了,再與季大人商議一下對應之策。

    出不了差錯。

    這時,婢女急匆匆走進來:“老太太,大事不好了。”

    ”平日裏怎麼學的規矩?”林老夫人眉心一跳,呵斥道:“遇事兒要穩重,別咋咋呼呼的,沒個規矩。”

    婢女臉色發白,屈膝跪在地上:“老太太恕罪。”

    林老夫人詢問道:“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大爺……大爺帶着禮物去廣陵王府,給廣陵王示好。”婢女戰戰兢兢地說道:“現在滿都城的人都在傳,傳咱們家落魄了,害怕被廣陵王記恨,特地讓大爺備了厚禮,向廣陵王求和。”

    林老夫人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麼?”

    “大爺跪在廣陵王面前,給廣陵王磕了好幾個頭。廣陵王收了大爺的禮,但是沒讓大爺進府。”

    婢女顫着聲兒,把外頭傳的話,學舌給林老夫人聽。

    林老夫人眼前一黑,捂着絞痛的心口,喘不上氣。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去,站在他們陣營裏的人,恐怕會生出二心。

    這些人會尋思着,他們林家都怕了趙頤,派了未來的家主去給趙頤下跪磕頭示好,分明是鬥不過趙頤。

    更何況淑妃是北齊帝的寵妃,盟友會疑心他們是不是從淑妃那兒得了消息,纔會想要和趙頤化干戈爲玉帛。

    如此一來,那些人或許會重新衡量目前的局勢。說不定……說不定會有人倒戈到趙頤的陣營裏。

    林老夫人壓着翻江倒海的情緒,指着婢女:“你們去,現在就去把年哥兒叫回來,我仔細問他。”

    她寄希望於婢女在外頭聽來的話,全都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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