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頭領渾身肌肉緊繃,手握成拳頭,蓄勢待發。

    這時,他聽到身後挾持他的人揚聲喊道:“殿下,屬下抓到前朝餘孽了!”

    頭領神色愕然,完全沒料到他被當做前朝餘孽給抓住了。

    轉念之間,他又想起另一樁事。

    廣陵王奉皇命剿除前朝餘孽,那麼他身後之人是廣陵王的下屬。

    難道是廣陵王派人來偷盜儀貞公主的遺骸?

    其一,廣陵王有這個動機,他想將儀貞公主的遺骸護送回大周。

    其二,方纔有兩撥人,一明一暗,聯合起來偷走儀貞公主的遺骸。他順着暗道爬出來,來到這一處後山,便被廣陵王的人當做前朝餘孽給抓住了。

    實在是太巧合了。

    他不得不猜疑,是廣陵王故意拿追捕前朝餘孽做藉口,來到國寺後山做接應。等他們追蹤過來的時候,便給他們扣上一頂前朝餘孽的帽子,然後拿下他們,好讓偷盜遺骸的賊子脫身。

    想到這裏,頭領神色凜然,正要開口,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緊接着,一道頎長的身影從綠蔭中走出來,赫然是廣陵王。

    頭領見到趙頤,沉聲說道:“殿下,屬下是皇室暗衛,鎮守貴妃娘娘的安眠之地,並非前朝餘孽。”

    趙頤眸光清淡地掃過他的臉,慢條斯理地說道:“陛下親口說過貴妃娘娘的遺骸,埋藏在嶺妃園寢。你卻說是陛下派你來國寺,看守貴妃娘娘的安眠之地?”

    頭領臉色一變。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去陛下面前分辯。”趙頤一揮廣袖:“帶走。”

    頭領下意識就要出手,在碰到腰間劍柄的一瞬間,冷靜下來。

    畢竟面前之人是廣陵王,陛下的親兒子,若是有個好歹,必定會拿他問罪。

    再者,他寡不敵衆,還不知道會橫生出什麼枝節。

    橫豎都不利於他,也便沒有對抗的必要。

    頭領緩緩放下了手,打算見到陛下後,將國寺發生的一切,如實告訴陛下,再請陛下審問廣陵王。

    江暮示意兩個士兵上前,反剪着頭領的手,拿一根麻繩捆起來,方纔收了架在頭領脖子上的長劍,親自押着頭領下山。

    頭領轉過身來,便見到跟着他從暗道裏爬出來的兩個暗衛,幾乎是一出來,便被士兵拿刀架在脖子上,毫無半點反抗能力,乖乖束手就擒。

    甚至還有一個士兵,跪趴在暗道入口,伸長脖子往裏看,看裏頭還會不會有人爬出來。

    頭領見他們這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勢,臉色陰沉了下來。

    “快走。”江暮催促一聲。

    頭領額角青筋跳動一下,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邁着步子下山。

    將領心底對暗衛的身份存疑,但是事關前朝餘孽,不敢掉以輕心。

    若這些人是皇室暗衛,北齊帝自然不會治他們的罪。

    若是前朝餘孽,那麼他們衛所的將士就立了大功。

    想到這裏,將領示意士兵押送其他兩個暗衛回都城。

    趙頤吩咐士兵將暗道封起來,方纔準備下山。

    驀然間,他的腳步一頓,眸光清幽地看向前方,只見方丈帶領武僧趕了過來。

    “阿彌陀佛。”方丈行了一個佛禮:“不知施主爲了何事來到國寺後山?”

    趙頤還了一禮:“衛所的士兵追查到前朝餘孽的蹤跡,一路追查到國寺後山崖下,我便帶兵來捉拿前朝餘孽。”

    方丈來的路上,碰見了江暮等人,押送暗衛下山。

    他詢問道:“施主捉拿的人,是前朝餘孽,還是其他可疑之人?”

    “自然是前朝餘孽。”趙頤反問道:“莫非後山除了前朝餘孽之外,還有其他可疑的人?”頓了頓,他又問:“方丈乃佛門子弟,遠離紅塵,六根清淨,仍舊插手凡塵俗事?”

    方丈眼神平靜祥和地注視趙頤,再次唸了一句佛號,帶領着武僧離開。

    趙頤望着方丈的背影,微微蹙眉,總覺得方丈離開得太輕巧了。

    倒像是本來就不打算深究。

    他壓下心底的疑慮,帶着剩下的將士下山,瞧見七八個士兵從後山崖下擡出西五個箱籠,放在一輛拉貨的馬車上。

    趙頤與其中一個士兵,眼神短暫的交接了一下,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其中一口箱子。

    皇家暗衛和高僧把守在禪院周圍,並沒有在附近巡邏。

    他安排孫副將拿羅盤辨別方向,開鑿出一條暗道,通向存放遺骸的禪房。

    之後又吩咐江朝在後山崖下的山洞內,放一些與前朝有關聯的東西,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再留下一些線索僞裝成前朝餘孽的行蹤,在他娘生辰這一日,將士兵引到後山崖下。

    與此同時,他還安排了兩批人馬,一批明面上闖入禪院搶遺骸,另一批則是通過暗道將遺骸帶出來。

    若是暗衛沒有發現暗道追過來,他的人便會帶着箱子,喬裝成前朝餘孽留下的東西,混進隊伍光明正大地擡出來。

    若是暗衛發現了,追查了過來,他便給暗衛扣上前朝餘孽的帽子,將人押送回京,阻擋暗衛繼續追查。

    即便暗衛懷疑他,也會因着顧忌他的身份,不敢與他對抗。

    必定會在御前告他一狀。

    這些物件便能派上用場了,證明他的確是來國寺追捕前朝餘孽。

    北齊帝相不相信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北齊帝手裏沒有證據,不能將他如何。

    這時,一個將士走上前,將一個物件遞給他:“殿下,這是屬下在山洞裏發現的私人物件,像是前朝太子的。莫非是前朝太子,之前就住在山洞裏?”

    趙頤聽到將士的話,微微一怔,眸光落在將士手裏的印章上,看到底部刻着“昶元私印”西個字,臉色驟然變了。

    這不是他讓江朝放進山洞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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