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侯沉默片刻,對上齊王的眼睛:“陛下只有你們三個兒子,你若是退出奪嫡,那麼陛下扶植的就是賢王。”

    “淑妃母子與你們母子結怨己久,賢王登上帝位,我們全都難逃一死。”

    “不過,廣陵王是一個變數,他背後的勢力太強大,陛下未必能如願扶植賢王登基。若皇位是由廣陵王繼承,我們都能安穩的活着。”

    話說到這裏,壽安侯觀察着齊王的神態:“你甘願放下這裏的一切,遠走封地嗎?”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呢?”齊王反問道:“我有別的選擇嗎?”

    從記事起,便有人說他將來會是北齊的帝王。

    他也深信這一點,爲了儲君的位置,汲汲營營的籌謀了十年。

    淑妃母子倒臺,他將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只等着父皇駕崩,再着龍袍登基。

    可如今母后卻告訴他,他並非王儲,讓他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遠走封地過安穩平庸的生活。他甘心嗎?他不甘心!

    而他和母后有不同的想法,與其將性命交給別人,不如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只有他登上帝位,他們母子才能高枕無憂。

    但是他忌憚趙頤背後的勢力,害怕自己與趙頤硬碰硬,會被挖出身世祕密,牽累到母后。

    所以,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沒有別的選擇。

    何況,他答應了母后,會聽她的話。

    壽安侯意外齊王會說出這種話,畢竟齊王的性情暴躁,又容易衝動行事。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多動一動腦子,只圖一時的意氣和痛快,全然不會去顧及後果。

    如今齊王得知了身世,竟然還能保持冷靜關切擁護他的衆臣,屬實有些不易。

    想必是遭受到打擊,性子變得沉穩了。

    念及此,壽安侯神色沉凝,擁護齊王的人,並非只有本家,其中牽扯到利益的人,太過廣泛了。離齊王登基,只有一步之遙。

    他想要勸說那幫人放棄,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他不能說出齊王的真實身份。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說出齊王的身世,那一羣人也不會放棄。

    事情發展到今日這個地步,齊王是不是皇儲,並不重要了。他不是,也得是。

    “殿下別多想,暫且安心養病。等我請旨見了娘娘,再做打算。”壽安侯寬慰一句,方纔起身離開,去往了御書房,向北齊帝請旨。

    北齊帝聽到齊王遇刺一事,龍顏大怒,命人去查辦。隨即,聽聞壽安侯來請旨去見皇后,倒也沒有多想,應允了壽安侯的請求,並且將劉公公指派給他。

    壽安侯謝了皇恩,便去了長樂宮。

    而齊王在壽安侯離開後,吩咐齊王府的內侍去廣陵王府,請趙頤來探病。

    內侍應下來,即刻去廣陵王府請趙頤進宮。

    趙頤來到齊王的住所時,齊王又起了燒,昏昏沉沉的,意識有些不太清醒。他安靜地站在牀邊,眸光落在齊王受傷的肩膀,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皇兄。”齊王費力地睜開發疼的眼睛,看向牀邊的趙頤:“今日我請你來,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

    趙頤聽到齊王對他的稱呼,眉心微微動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齊王不會沒有自知之明,會在兩個人沒有多少交情的情況下,請他入宮來探病。

    這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恐怕是有事相求。

    如今對他的稱呼都變了,可見所求不小。

    趙頤溫聲說道:“你身受重傷,該好好調養身體,其餘的事,該暫時往一旁放一放。”

    “我的身體並無大礙,特地派人請皇兄來一趟,是有一件要緊的事問你。”齊王強打起精神,低聲說:“廣寧後日出嫁,你想送嫁嗎?”

    趙頤微微蹙眉,聽懂了齊王話裏暗藏的深意,在問他想不想回大周:“你如今的傷,一時半會養不好。你的職權交由我在處理,我恐怕抽不出空閒去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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