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調整好表情,“那好,我便喚你陵容可好?“。
安陵容淡笑不語:不太好,她不是很喜歡不熟的人這般喚她,安姑娘,安小姐,再不濟安秀女,都很可以。
甄嬛以爲她默許了,便接着道,“陵容,我叫甄嬛,家父是大理寺少卿,這位是沈眉莊,你可喚她眉姐姐“。
安陵容淡淡的看了眼邊上的女子,看上去挺端莊的,還長了張很聰明的臉。
“你們好“,多的沒有,不願意交談的意味很明顯。
甄嬛卻不覺,只以爲她本身性子這般,“剛纔見陵容與那夏姑娘一番言論,讓妹妹很是欣賞“。
安陵容:妹妹?
“不知甄姑娘年方几何“。
甄嬛頓了一下,道,“我今年十七了“。
安陵容嘴角淡笑,“我十六“。
甄嬛:“......“。
從剛纔就一直注意着倆人互動的沈眉莊:莫名有點臉熱怎麼回事?
正想要拉着甄嬛走,不想她的嬛兒還有一頓高級操作沒上,不經意間掃了眼安陵容,從善如流,“既是這般,那我得喚你妹妹呢“。
語罷,摘下耳環,自來熟的放到安陵容手裏,“我觀妹妹飾品實在簡單,這對耳環就當見面禮,還望妹妹不嫌棄“。
跟着朝着安陵容頗爲喜歡那盆蘭花下手,辣手摧花摘下一朵,看了眼安陵容,摁着她的頭就想要插上去。
安陵容:“......“。
眼疾手快截下,“謝謝,但是不用了“,然後又將塞到手裏的耳環還給了她。
正當甄嬛還在愣怔的時候,剛好聽到太監傳喚,“傳:安陵容,易冰清......戴瑩六人覲見!“。
安陵容禮貌道別便轉身離去。
留在原地的倆人不尷不尬的站着,尤其甄嬛,終於是反應過來這位約莫不是她可以隨意操縱的性子了。
其實或許甄嬛自己都沒發現,她做事很是自以爲是,可能在某些時候顯得很周全的樣子,但卻會不自覺帶上一股高高在上的掌控欲,把別人照着她的意志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眉莊見她還在看着那人的離開的方向,略微嘆口氣,“嬛兒何須這般,既是她不領情,咱們便不去與之相交便罷了“。
聽着她話,甄嬛回神,掛上淡淡的苦笑道,“我只是想着她身上飾物單調,許是家世所累,這纔想要結個善緣,日後我便是不願進宮的,此番也能爲眉姐姐找個幫手“。
這話可以說是很漂亮了,最起碼沈眉莊就被感動得夠嗆,不過還是,“妹妹不可胡言,你這般姿容,是定能入選的,便是不願,也不可宣之於口“。
甄嬛再次苦笑,沒接話,其實是沒否認,在沈眉莊不注意的時候,再次看了眼安陵容走開的方向,皺眉沉思。
~
大殿前,一行六人排排站,安陵容站在倒數第二的位置,明明不甚顯眼的尾部,卻是讓無聊了好一會兒的皇后等人心下齊齊一跳。
齊妃首先一個坐不住了,“那是誰?怎麼長成那樣?“,她的位置最靠外,即便是對方低垂着頭,她還是看到了。
皇后:“......“
這個棒槌,三阿哥肯定隨她了。
正因爲目前爲止沒一個比得過自己而心下放鬆的華妃:“......“。
不知道該先高興有人能在容色上壓住華妃,還是先危機自身的皇后:“......“。
便是那一向穩得不行的端妃都微微動了下茶蓋,隨後端起茶杯,斜視了眼上首的皇上。
反倒是那位傳說中一舞傾城的烏拉那拉柔則,僅選秀時一面便是要不顧家族的嫁給他,差點生生擠走了早已內定好的妹妹宜修側福晉。
猶記得那日她也在屏風後站着:
太后:“你當真願意?“。
柔則:“柔則愛慕貝勒爺,請姑母成全“。
太后:“你父親上次來不是說先讓宜修去嗎?還有你母親,說是想要多留着你兩年“。
柔則深深磕下,“請姑母成全“。
太后深深看了眼這個家族全力培養的侄女,應下了,最後,兩姐妹一正一側,先後進了當時的四貝勒府。
直至今日,她的耳畔彷佛還能聽到當初那位絕美女子的聲聲泣淚,句句哀求。
後來她也接觸過純元,甚至和她成爲了姐妹,也是那時方知,傳聞不做假,那確實是個優秀到讓人嫉妒不起來的女子。
只是又怎樣呢?
端妃再次掃向上邊的皇帝,只見他眉眼深邃,輪廓分明,明明只是坐在那裏,便已足夠讓人爲之瘋狂。
她陪他數十年,是當時的德妃送與他的第一個女人,看着他從最初的青蔥歲月,到現今的而立之年。
可她卻從未將他看透。
只他卻仿若一口幽深的古井,自帶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讓人心甘情願跳入那等無底深淵。
於他,她有太多的不確定,只除一點,那便是他從未對任何女人動過心。
任何。
是以再次看向下邊的女子,淡定十足的回答着齊妃的話,“自然是新入選的秀女,齊妃這是怎麼了?“。
齊妃:“......“。
不是,她也不是腦子真的有坑,這是秀女她知道啊,用得着別人提醒怎麼的,她想表達的是,這秀女......太美了點。
比當初那什麼整天愛而不得,最後把自己抑鬱死的柔則還要美,當然,這話她不敢說,怎麼說都是皇上正兒八經追封的純元皇后。
且小小心的看了眼在坐的,也只有華妃看上去稍微變了點面色,其她的,一個比一個能裝。
皇后看着是端得住,只是看向那太后的眼神,簡直不要太隱晦,直把太后看得臉都有些綠了。
但到底是自家侄女,不能不管,剛好下邊唸到了那位:
“松陽縣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安陵容:“臣女安陵容參見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各宮娘娘,願皇上太后萬福金安,各位娘娘長樂無極“。
話音剛落,胤禛擡眼看去,淡淡開口,“擡起頭“。
安陵容擡頭看地板,一張小臉顯露在衆人眼下,胤禛沒說話,隻眼底一道光微微閃過,轉瞬即逝。
清冷的衣着,清冷的裝扮,以及清冷的聲線,在暖陽下,像極了一股清風,漸漸沒入心底。
“起吧,留“。
皇后再次看了眼太后,只是眼神多少帶上了點埋怨:這個沒用的老東西。
太后:“......“。
不是,她倒是想阻止,可上邊這位速度太快了啊,她這裏還沒反應過來呢,就一通操作留下了。
華妃已經黑了臉,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是皇上第一個親自留下的秀女。
端妃也是心神微動,但還行。
總之不管她們何種想法,又是怎樣的底浪滔天,太監都大聲的吼出了那句:“安陵容留牌子,賜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