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被他接連的承諾驚了一下，可很快又恢復了，她不想依託着任何人生存，更何況還是個男人。
若是沒有選擇，她會認命的留下，可他給了她那樣誘人的選擇，她可太動心了，對她來說，基本上沒什麼比有顏有錢有自由的日子來得更具吸引力。
且他說的這些。
倒不是她不信任他，實在是他說的這些有點像畫大餅，光看不能喫，後續變動因子不要太多。
說得難聽點，她寧願會相信一隻狗能忠誠她一生，也絕不會相信一個男人的一輩子。
即便他現在真的很好很好。
飛燕斟酌着措辭，開口說道：
“王爺，您很好，身份尊貴，英俊多金，您可以有無數選擇，未來更是有着無限可能”。
實在不必這樣輕言一生。
她不一樣，她的一生是可以一眼看到頭的，現在既有了轉折點，她必然得牢牢抓住。
這樣明確的拒絕，是她首次說出口，這讓劉康眼裏的光幾乎是瞬間散開。
可他依舊沒有轉身離開，而是靠近她，再靠近她，飛燕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懵了一下，條件反射的起身後退。
男人卻並未停下，依舊貼近，看着近在咫尺的寬厚胸膛，飛燕不假思索的伸手抵着：
“王爺？”，幾個意思？
劉康沒說話，單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看着她的眼神深不見底，一字一頓的說：
“如果我能跟着你……一同離開呢？”。
拋卻王權富貴，過往所有，這樣的話，她是否能給個機會呢？
亦或者……還是一樣的答案？
“……”，飛燕這次是真的震驚到了，抿着脣思考了好一會兒，印着他充滿希翼的目光。
毫不猶豫張口就來：“不可能的，王爺有母親，且還沒有繼承人，太后不會同意的，皇上更不可能同意”。
這想法比剛纔他說的那個更加異想天開。
一起走？什麼法子？
什麼法子也不好使啊，假死脫身嗎？還是直接跑路？皇上和太后可不是傻子，她倆一同沒了，不說皇上，就太后沒了唯一的兒子之後，那不得瘋了，他們難道要一輩子顛沛流離東躲西藏嗎？
她不要。
這是選擇題麼，這是有唯一答案的。
這樣想着，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恭王，這人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麼，還是一時心血來潮？
劉康對上她的視線，絲毫不虛的愈發收緊手臂：“有可能的，我們可以先走，最多這兩年辛苦一點，我們生個孩子祕密送回來，或者……或者我可以留下一個孩子”。
“……”，槽多無口不知從何吐起，這人什麼腦回路？
把生孩子說得母雞下蛋一樣，還有他後半句什麼意思，留下一個孩子？找個女人先把人家睡了，然後留了種就帶她走？
飛燕反覆確認，盯着他看了又看，最終確定人家真是這麼想的，一時間語塞到半個音吐不出。
她是服氣的。
“王爺是想反悔了嗎？”，這話多少帶上了一絲火氣。
雖然她知道自己沒資格質問一個王爺，但約莫這就是美人在男人面前無形的特權吧，也或許是這人太慣着她了，她總會不自主的放肆一些。
可若是他真的悔了，這不耍她呢嗎？
當然反應過來的飛燕也有些絕望的發現，如果人家真跟她說着玩兒，她還真就只能自己忍着消化。
半點法子沒有。
飛燕小臉有些寡淡，其實是有些冷淡下來，也不再看他，只一味低着頭不說話，劉康也不知道她不開心什麼，他大約認爲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吧。
作爲皇族中人，生來便處在高層，自然不會爲別人考慮太多，他不會想着飛燕願不願意在那樣難以想象的境況下生下孩子。
還一出生就送走。
更不會想一個被他當做生育工具的無辜女孩生下孩子後卻一夕之間沒了男人，被丟在這個王宮裏獨自面對太后的情況有多絕望。
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他這些法子確實是精妙，且能最有效的解決問題。
只是忽略了許多別人需要承擔的痛苦而已。
飛燕想着，劉康可能真算個好人，他是有善心的，可那些善意卻又總帶着些許高高在上的施捨，這種姿態是天生的，改變不了，況且，這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吧。
想着這些她便突然不想再跟這人交流下去，手上力道重了幾許，也伴隨着輕微的掙扎：
“王爺，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想要她其實儘管直接點，她反正反抗不了也並不會反抗，可這樣玩弄算怎麼回事兒？
她看起來很好騙？
劉康敏銳的察覺到她在生氣，也不放手，只更加緊的圈着她，想要解釋剛纔的話，可也不知從哪個口開始說起，畢竟他是打心底裏覺得自己的方法很好。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憋了好半天，也只能說出這麼句不痛不癢沒什麼營養的話來。
飛燕這次是真的累了，最後再問了一句：
“王爺？您是不是一開始就沒那個打算？”。
她有理由懷疑這人在涮她。
聞言，劉康霎那僵住，隨即矢口否認：“不是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開心，之前的話也都是真心實意的”。
只是他後來有些……猶豫不決罷了。
飛燕垂着頭偷偷翻了個白眼。
成了，她基本可以確定自己被忽悠了。
完全沒有心思的她直接呈現出了擺爛狀態，語氣極淡極輕的說：
“或許吧”。
或許他一開始是真心的想放了她，但也或許在他內心深處，藏着的是確信她會選擇留在他身邊吧，只是沒想到她能那樣不識擡舉的堅定選擇了他認爲可能性極小的一條路。
所以纔會有了後來的拖延，也纔會有了剛纔的加碼。
越想越沒心情的飛燕徑直側過身，說道：“王爺，我是真的累了，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