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卻是從南邊來了不少的災民。
還有因着搶住的棚子打起來的,也有因着食物互毆的。
整個華縣,昨天就發生了四五起災民鬧事的了。
去年南邊就大旱,今年依然沒有緩解。早就有百姓賣兒賣女了。
河東南路卻是趕在莊稼成熟時,陰雨連天,所有莊稼全都泡死在田裏,顆粒無收。
這些災民,大都是南邊的。過些日子,怕是河東路的災民也要過來了。
這些災民,換了地方,總會生些事端,有的縣衙乾脆就驅趕出去。
楊縣令卻是不忍!
住的棚子倒是好解決,派衙役們去雁雲山裏砍些樹木,在城外搭上幾排就是。
可這喫食,卻是爲難。縣衙裏的銀錢都是有預計的,支付不起這些災民的食物。
師爺:“大人,不如找縣裏的大戶人家捐贈吧?”
楊縣令在沒想出來好辦法之前也只能先這樣了。
午食後,食客少了些,有陳大妞她們就可以。
羅安坐在棚子裏,拿出了案板格子裏紙和細墨條。
照比着對面的街道,刷刷刷,一會一幅畫躍然紙上。
畫面裏,整齊的商鋪,方正的小院,街邊有三兩行人,還有形色匆匆的販夫走卒。其中一個店鋪外轉讓的牌子尤其顯眼。
平常人家,真是禁不得一絲意外啊!
這細墨條也是羅安自己做的。
她在這攤子上,拿着毛筆硯臺總是不方便,索性就把墨條細細的割了,再用劈開的細竹固定住,再用線一圈一圈的纏上,倒是方便的很,就是會有些費墨條。
可她節省下了筆和硯臺的銀錢了不是?
看着畫裏的馬家酒肆,羅安突然發起楞來。耷拉下眼皮,想了一會,羅安把畫好的畫平整的放到案板格子裏。
就走去了對面的馬家酒肆。
“馬大叔,我來找你有事。”
馬掌櫃的也無心做事,正煩躁的扒拉着算盤珠子。
“安姑娘啊,找馬大叔啥事?你說。”
羅安:“馬大叔這個就是轉讓,打算要多少銀錢?”羅安也不繞彎子。
馬掌櫃的不由得驚喜:“姑娘打算兌了去?若是姑娘,我自是要給個公道的價格。”
“這店鋪的租子,和主家是簽了書契的,租金給到了明年這個時候。”
“這一年的租子是四十八兩銀子。到了租期,還能和主家續租。”
“這部分姑娘照價給我就行。”
“還有就是這鋪子裏的桌子,條椅,罐子,盆子等器物。”
“當時置辦這些,我是花了五十兩銀子的,還不算後來又添置的一些。”
“這些器物也舊了,就算姑娘三十兩銀子好了。”
馬掌櫃的想盡快出手,好換了銀子,自然不會高價。
羅安想了想,說道:“馬大叔,你這麼酒杯酒壺,還有那些酒缸,我實在是用不上。”
馬掌櫃的咬咬牙:“那我就再給姑娘減五兩銀子,這些東西隨姑娘處置吧!”
“好!”
兩人都是痛快人,當天就找了這鋪子的主家,又重新簽了一份書契。
就是鋪子的後院,他一家人還住在裏邊,總要他大兒子從牢裏放出來,一家人才能搬出來,回鄉下去。
羅安也點頭答應了。
這鋪子就有一個後廚,以後剁餡子和麪都能在後廚準備。後院正好用來住。
青石巷的院子她是新給了一個月的租金的,也不着急搬過來。
馬掌櫃的倒是很是感激。
現在有羅老三專門管着收豬收養還有送肉這一攤子事,羅安倒是少了後顧之憂。
那鄔木大叔也是個守信的,按着約定隔上二十天就送一批草原羊過來。
羅安計劃着。兩處攤子的生意還要繼續做下去,賣的喫食也不變。
這鋪子就叫“羅記羊食館”,專門做羊身上的喫食,自然要比攤子上的要更精細些,價格也要貴上一些。
羊頭肉,羊雜湯,羊肉湯,燉羊肉,紅燜羊肉,羊排,還可以烤羊肉喫。
羅安阿飄時,看到過草原上的韃子兵做烤肉的喫食,想到這,她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脣。
不知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她就看過,很好喫的樣子。
羅安想着的這些喫食,有些她是知道祕法做的,有些卻是不知道的。
倒是祁婆婆,竟是會羊的十八種喫食。
羅安特意讓她爹送了殺好的整隻羊過來,和祁婆婆在武館的竈間做了一整天各種羊的喫食。
祁家武館的後院一整天都飄着香味,到了晚食,各種羊的喫食擺在了桌子上。
武師們和學徒們喫的是滿嘴流油。
祁館主聞着香味也過來了,他身後還跟着羅直。
小傢伙穿着縮小版的武館裏的衣裳,利落的短打扮,腰間還扎着一條灰布的帶子,學着他師傅的步伐,小小的人挺胸擡頭,倒是威風的哩!
“奶孃做的這個紅燜羊排,當真是一絕。”祁館主忍不住讚道。
“少爺從小就是愛喫油滋滋香噴噴的肉食。”祁婆婆這一手的羊食手藝,也是爲着她這個奶兒子特意學的。
許是想到了什麼,祁婆婆臉上的笑容少了,慢慢的消失了。
東大壩,長青大街,新開了一家羅記羊食館,裏面的羊肉肥美,各種羊食香兒不羶。
一時間在東大壩小有名氣。
羅安又讓嚴至僱了一些乞丐,給上幾餐喫食,去城裏四處宣傳羊食館子。
羊食館子開業,嚴至帶着的那些少年,年歲略大些的,挑了五個,做了夥計。
剩下的依然還幹着外賣小哥的活計。
常叫了羅安攤子上的喫食送來的食客們突然發現,怎麼又出現了穿着花花綠綠衣裳的小夥計?
原來是上次找到羅直的那幫小乞丐,正式開始了嚴至走過的路。
“岳父大人請!”羅老四恭敬的請趙大管事先行。他也是聽了書院裏一起授課的同僚說起的。
東大壩開了間羊食館,據說是草原羊。這趙大管喜食羊肉,羅老四特特的請了岳父大人來品嚐。
兩人攜步走進了羊食管。
“二位,快裏面請!”櫃檯後坐着的掌櫃的,赫然是羅安攤子旁的那個字畫先生!
吳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