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的繼續道:“聽那口氣,是客商,帶着商隊來北邊做生意的,看中了我們鋪子裏的酒。”。
羅安有些驚喜,“真的?”。
吳掌櫃的點頭,“剛纔和我打聽鋪子裏的酒是哪個鋪子進的貨,我只說自己不知道,幫着他問問東家。”
“姑娘,可是要找馬富過來問問?”
“吳大哥去找馬大哥過來吧。”
馬富能釀出多少酒來,鋪子裏要留下多少,這些羅安都盤算清楚,就去見了那二樓的客商。
吳掌櫃的引薦道:“二位,這位就是我們東家姑娘。”
那二人倒是爽朗客氣,先就拱手,“姑娘,鄙人姓田,這是我同鄉,姓董。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妨稱呼一聲田大哥。”
羅安回了一禮,客氣的稱呼,“田大哥,董大哥。”
那姓田的行商坐下就不吝讚美:“這鋪子裏的喫食也是妙想,姑娘定是個心思靈巧的。”
羅安忙到:“田大哥謬讚了。”
這常年走商的,當真有一手結交的本事,兩句話,就拉近了關係。
說到鋪子裏的酒水,羅安也沒抻着。
“這鋪子裏酒水都是師傅自己釀的,不知道二位大哥,想要多少。”
兩人對視一眼,這姑娘爽快。
“我們兄弟這趟出來,就是收羅好酒的。姑娘有多少,我們兄弟都包了。”
二人豪爽,羅安也不扭捏。雙方訂了契,那兩人預付了三成的定錢,契書上寫明,兩月後,再來提貨。
“若論這酒品種類,還要數江陵府,姑娘鋪子裏的酒水倒是和鄂州的有些相似。”
羅安聽二人熟悉各地風物,侃侃而談,不禁有些羨慕。
“二位大哥,回程時可是也要去那鄂州收酒嗎?”
“我們兄弟,都是秋冬時節去那邊行商,這趟回程奔着西南,再收些海貨,也就夠了。”
羅安聽了不由心裏一動,鋪子裏的餛飩鮮可是也有海鮮提味呢。
只是至哥兒現在還有傷在身,不能遠行,這人選還是要找一找。
羅安客氣的送了客商出門。
小六子已經等在門口了。
見羅安迴轉,他小聲的和羅安嚴至說着打探到的消息, “姑娘,嚴大哥,陳癩頭那邊得手了。”
聽了小六子的話,羅安冷笑一聲,嚴至目光也陰狠起來,二人眼中都閃過快意,鄭家,都是咎由自取!
小六子還有消息:“小四子那邊,也打聽出來了。”
“他買通了一個大牢的看守,那看守說,羅四叔的事,是上面傳的令,不許任何人探望。那傳信的就是當日來抓嚴大哥的陳虎,人稱陳二。”
“那劉大力一頓酒下肚,就套出了話,他也是受那陳二的指使。”
“那陳二對劉大力有恩,不僅拿了五兩銀子給他老孃看病,還提攜他入了衙門辦差,那劉大力一向聽命於陳二的。”
羅安和嚴至對視一眼,心中有了計較,這陳二如此爲難羅家,所爲何來?
“小六哥兒,這陳二可是打聽清楚了。”
“姑娘再等等,小四兒已經去打聽了。”
此時的城北鄭家,一片鬼哭狼嚎。
鄭家門口的街鄰指指點點。
“這鄭家也是活該,這是遭了報應了。”
“是啊,那鄭大妞,多好的閨女,使着勁的貼補孃家。她歸家還不到一個月,就被孃家趕出了家門。”
“我男人回來和我說,我還不信咧,咋能做出這般豬狗不如的事。”
鄭老大猩紅着眼睛,被幾個大漢踩在腳下。
鄭老太和鄭老大媳婦哭天搶地,那爲首的一人,掏了掏耳朵,一聲令下:“給我搜。”
又陰惻惻的道,“若是不夠還鄭大的賭債,你們就拿這座院子抵。”
這幫人把鄭家翻了個底朝天,顯見得是常幹這事的,不僅搜出了鄭老太和鄭老大媳婦藏的銀子,連月娘的私房也搜刮一空。
可還是不夠,爲首的那人留下一句話,“三日後,我來收院子,若是到時候這院子裏還有人,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帶着人好威風的走了。
門口的一個嬸子扯着大嗓門道:“咱們啊,還得感謝剛纔那些賭場的人吶,這家子住在這,說不定啥時候就陷害了咱們街里街坊的。”
鄭老太覺得天都塌了,聽了這幫子嚼舌根的,嗷的一嗓子就撲了過來,廝打在一起。
鄭家人到底怕了那幫人的狠厲,三日後來收院子,乖乖的搬走了。
一家子都搬進了月娘未嫁前住的小院,那是她的嫁妝。
幾日後,三更梆子響,月娘不捨的撫摸着懷中的嬰孩,親了又親,在他脖子上帶了一個長命鎖。
輕手輕腳的穿好衣裳,從炕櫃裏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眼神在呼呼大睡的鄭老二臉上停留了一會,將他的胳膊放回被子裏,轉身離去。
月娘趁夜潛入了趙府,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趙大老爺書房裏的一間暗室,取了一個盒子,又從院牆一躍而出,消失在黑沉的夜幕裏。
第二日鄭老二的媳婦不見了,一家子找了兩日,一點蹤跡都沒有。
鄭老二又發瘋似的找了十幾日,一無所獲。月娘走了,他像是失了心魂,整日買醉。
鄭老太抱着小孫子,整日的咒罵。
“大丫頭這個白眼狼,沒良心的玩意,一點也不管孃家。”
“老大這個殺千刀的,好好的一份家業,都讓她敗光了。”
“那老二媳婦就是個淫蕩的,說不定就是跟着誰跑了。老二這個沒出息的。。。。”
鄭老爺子看着碗底能數出米粒的粗糧粥,啪的一聲,把碗砸在了地上。
“吵吵啥,嫌讓人看的笑話少啊!”
“老大、老二,明天你們都和我去背石頭。”
第二天就帶着兩人去做勞役。那役工是衙門徵召的,一日供一餐粗糧饅頭一碗粥,每日四十文的工錢。
從南城門外二里的山坳裏背石頭,用來修補官道。
鄭老大去的第一天,偷奸耍滑就被抽了一鞭子,鄭老爺子忙躬身求饒,背幾乎彎到地上,鄭老二卻是依然渾渾噩噩。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鄭家一家哭爹喊孃的鬧騰時,羅安正在羊食館子找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