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樂平依舊穿着那身破爛的道袍,鐵棍豎在了一旁,默默誦經,並沒有搭理早就臭名遠揚的吳三。
“莫非,靈禽針對這兩小子是這小和尚所爲?不過,這小和尚怎麼看都老實啊!”這中年人暗自說道,雖然他負責考覈前兩關,也對吳三和孟雲謙另眼相看,可他也不是隨時盯着這二人,所以李樂平朝着二人砸靈獸蛋的那一幕他並沒有看到。
至於靈禽爲何針對二人,吳三和孟雲謙通過考覈之後,之前與他們一同避雨的胖子已經去調查了。
考覈之間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不涉及生死,青山一般都不會管。
畢竟,意外始終貫穿人生和修行路,無法避免,只能接受。
“阿彌陀佛,施主,你在說什麼?”李樂平微微一笑,睜開了眼,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小禿驢,你破壞了考覈,待會青山自然會找你!要知道,青山此番本就是想大規模招收弟子,結果現在通過考覈的就我們二十人!”孟雲謙看了一眼李樂平,同樣咬着牙呵斥道。
李樂平眼皮一跳,心中頓感不妙。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確破壞了青山的考覈,現在青山會不會收他爲弟子這事兒得打個問號了。
李樂平擡起頭恰好看到了那位商賈打扮的主考官朝着自己投來了疑惑的眼神,心裏便立馬有了主意。
只見李樂平掃視了一圈方纔通過了考覈的十七人,雙手合十微微一笑朝着衆人打了一個佛偈後說道:“兩位施主,可不能血口噴人啊,是你們二人用頭砸碎了靈禽蛋,這才導致靈禽追殺你們二人。”
李樂平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只能賭一賭!
“你這個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卻滿口謊言,對得起你身上的袈裟嗎?對得起佛祖麼?”孟雲謙見得有人顛倒黑白,眼睛一瞪,向來都只有他冤枉別人的,哪裏輪得到別人冤枉他!
若是一般的和尚聽得這話,必然會慚愧。
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李樂平,臉都不會紅一下的李樂平。
“當然對得起,小僧可立下誓言,所言句句屬實。”李樂平心裏沒一點兒負擔,反正他說的是二人用頭砸碎了靈禽蛋,至於這靈禽蛋是不是他丟過去的,這不重要。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並沒有說謊。隱藏了一半的事實,那也是事實!
最讓吳三和孟雲謙受傷的是,這些通過了考覈的弟子都紛紛點頭支持李樂平,甚至還聲討二人禍害青山的靈禽。
“你們……良心何在?”向來都只有孟雲謙和吳三戲耍和冤枉別人的份,現在他們也嚐到了這種苦果,委屈得如同一位剛過門就被婆婆欺負的小媳婦,比話本故事裏的竇娥還要冤上幾分。
可此番前來青山拜師學藝的人都被這二人攔路要挾過,又怎麼會幫他們?
“施主,衆目睽睽之下,可不能冤枉老實人啊!”李樂平知道自己賭贏了,他敢這麼說,就是賭這羣弟子會幫自己!
“你這個小禿驢要是老實人,天底下就沒有老實人了!”吳三恨恨地說道,他承認自己之前小看這小和尚了,此時眼中滿是忌憚和欣賞之色。
修爲比他低卻能夠讓他欣賞和忌憚的人不多,孟雲謙算一個,現在這小和尚也算一個。
“行了,靈禽之事不重要,能在靈禽的攻擊下能夠通過考覈,更加說明了諸位的天賦、實力和運氣。”打扮得如同商賈一般的中年人打斷了衆人之間的“友好交流”。
“你們可以叫我賈不貪,青山七峯二代親傳弟子之一,善做生意,也是你們這次考覈的主考官。此番我們會在你們二十位弟子中選出七名親傳弟子,至於其它人可以選擇留下成爲外門弟子,我青山可護佑你們;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離開。”
“另外,因爲靈禽一事,我們還會給已經淘汰了的考覈者一次機會,通過考覈也可以成爲外門弟子。”
賈不貪說出了青山的解決之策,一隻手摸着自己的鬍鬚眯着眼笑,另一隻手抱着的算盤霹靂作響。
“其他事兒你們不用管,現在要爲你們檢驗靈根,以號數爲準。資質符合標準,且願意留在青山者,需要報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之前所做事兒。我青山弟子,可以做錯事兒,但決不能是藏頭露尾之輩!”
“諸位也別想着說謊,我們青山自會調查。”
賈不貪的聲音凌厲了幾分,看得出來對這事兒很是在意。
此時的賈不貪身上再也沒有了那種精明和貪財的感覺,夕陽之下微風撩起了他的衣角,明明是商賈的他此時卻一身正氣。
賈不貪從身上摸出了一枚雕刻着青山的玉符,賈不貪的雙手搭在了這世家弟子的肩頭上,而那枚玉符便緊緊貼於其額頭。
隨着賈不貪的靈力在這世家弟子體內轉了一圈後,只見貼在其額頭的玉符之上青綠色光芒大漲,這青色很純粹,猶如綠樹成蔭,亦猶如一池幽靜的碧波。
“水風雙靈根,如今修爲練氣九層,適合修煉輔助類的功法。一號你可以選擇留在青山,或者就此離去。若是留在青山,請說出真名,以及爲何來青山!”
這世家子弟本就交了十塊靈石才上的山,又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便大聲說道:“晚輩吳海濤,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如今拜師青山,只是爲了修煉有成報仇雪恨!晚輩報仇,只會找仇家,決不傷及無辜。”
賈不貪收回了手和玉符,看了這人一眼,只是點了點頭,便讓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緊接着賈不貪便按照順序來叫人,這些人的資質都算不錯,也各有苦衷。
要不是有苦衷,恐怕這些人早就被其它宗門給搶走了,哪裏還會來青山參加考覈。
當然,也有幾位考覈者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往事和前來拜師的理由,便只能連夜離開青山。
可即便如此,當叫到“十八號”之時,身後也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妖族,也有魔修。
李樂平深吸了一口氣,便站到了賈不貪的身前。
他有些緊張,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資質怎樣,不過澄空那老和尚說自己不錯,應該能通過考覈吧?
通過了考覈的弟子都朝着李樂平投來了鼓勵的目光,要是沒有面前這個小和尚,估計他們還被吳三和孟雲謙給攔在山腰。
李樂平閉上了眼,此時天色漸晚,月光探出了頭,風也很溫柔。
隨着賈不貪的靈力傳入到李樂平的體內,李樂平只覺得身體暖洋洋的,而貼在他額頭之上的玉符金芒與紅芒大作,兩道光芒極致燦爛,照亮了整座問劍峯,似乎這問劍峯的夜晚出現了一枚小太陽。
隨後玉符破碎,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李樂平睜開了雙眸,看向了瞪大了雙眸一臉驚駭之色的衆人,最終他急切的目光落在賈不貪那震驚的臉上。
賈不貪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聲音有些飄,還帶着一絲掩藏不住地興奮。
“十八號,煉氣境巔峯,極品金火雙靈根,至陽至純之體,適合修煉剛猛的佛門之法和攻伐凌厲的劍術!”
“晚輩李樂平,澄空大師強行收我爲徒,爲了不當和尚,爲了不一輩子青燈伴古佛,所以我來拜師!”李樂平想都沒想,直接說道。
李樂平的理由和其他人比起來就像是假的一樣,因爲其它弟子要麼是爲了報仇,要麼是爲了活命。
要知道澄空大師也是一等一的大能,李樂平的這個理由讓逃亡的這些弟子實在是有些……受傷。
別人是爲了活命,他是爲了不當和尚。
“真的?”就連賈不貪都有些懷疑了。
“當然是真的,當和尚不能喫肉,不能喝酒,還不能娶老婆,我現在還單身呢!”
“你這體質,沒有達到一定的修爲,也不能娶妻。至純至陽之體,不能破身,否則資質全毀!”
“什麼?”李樂平瞪大了雙眸,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當然,你若是拜入青山,雖然不能破身,但卻能夠喫肉喝酒!”
“行吧……”李樂平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他正要去往賈不貪的身後,卻又聽到了賈不貪的聲音。
“對了,澄空那禿驢給你取了什麼法號?”
“這很重要麼?”李樂平有些不情願地問道,他實在不想說自己那個羞恥的法號,特別是現在得知自己的至陽至純之體不能破身之後。
“很重要,我們青山要親自和澄空老禿驢求證。”
李樂平方纔臉不紅心不跳,現在卻紅着臉,閉上了眼吐出了兩個字。
“善……導……”
此話一出,女修捂嘴笑,男修士哈哈大笑。
特別是孟雲謙,笑得都捂住了肚子。
“不能破身,也只能自己用手導一下,解決一番了,澄空大師給你取的這麼法號,用心良苦啊!”
被衆人叫做採花賊的孟雲謙奚落了一句還不夠,甚至還補充了一句。
“小禿驢,不要辜負大師給你取的法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