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直到了過年前的幾天,張大娘的病總算好了,不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精氣神也大不如以前。

    這大病後,不得好好補補呀!可現在村裏缺東少西,王桃花除了剩下的幾條臘肉,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

    可是誰家用臘肉來補身體呢!?

    王桃花想了一圈,突然有了主意,就去找了王豆香。

    “豆香,我記得你家有篾條呀,你給我編幾個籠子唄!”

    “桃花,你要籠子幹嘛?養雞?”

    “啥雞呀,就咱們村現在的情況,誰家還有蛋孵啊!?那張大娘不是病好了嗎,我想去給她抓點魚熬點湯。”

    王豆香用手摸了摸王桃花的額頭:“桃花,你沒發燒啊?這大冬天的,河邊都結冰了,誰能抓到魚。”

    王桃花白了她一眼:“你聽我的準沒錯。這樣你幫我編一個長一點的竹籠子,肚子大點,開口小一些……”

    記憶裏溝子村抓魚純靠手抓,其實這篾籠前世在桃花的家鄉很是常見,小時候王桃花經常用它小河小溪裏抓魚撈蝦。

    篾籠是用竹篾編織成圓筒狀,籠口如飯碗般大小,籠尾逐漸縮小,編成籠尾,籠尾用細軟竹篾片拴緊。篾籠的長度爲半米,腰部最粗處爲半臂寬。另外用竹篾編織一個籠蓋,籠蓋上必須有倒須。使用時,將籠蓋嵌入籠口,拴牢,因籠蓋有倒須,因而魚只能進去卻出不來。

    蔑籠

    王桃花說完,王豆香略微想了想,就去拿來竹篾條編了起來。在王桃花指了幾個地方後,王豆香就快速得編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小丫頭的手是真靈巧,不到半個時辰,就編出了一個蔑籠。

    王桃花拿起來看了看,雖然比前世的要小上一號,但外觀基本一樣,真是讓人愛不釋手了。

    “豆香,就是這個東西。你這手藝真是絕絕子呀。”

    王豆香臭屁地哼了聲:“咱們村裏要是論編東西,除了長水叔,我可是不服輸的。”

    喲,這小丫頭,說她胖還喘上了呢!

    有了第一個模板後,接下來王豆香越編越嫺熟,快到午飯時,一共編了四個篾籠,最後一個已經跟前世大小一模一樣了。

    王豆香擦了把虛汗:“呼,不行,我手指頭都在發抖。桃花,你得補償我。”

    王桃花捏捏她的臉蛋:“好吧,除了以身相許,怎麼補償你說吧?”

    “哎呀,桃花,你咋啥話都敢說,羞死人了。”

    王桃花看她那樣子,還真有些被調戲的害羞,不由得笑了起來。

    “桃花,你看我悶在家裏都要發黴了,我不管,你抓魚可得帶上我。”

    “就這事呀!好好好,那傍晚時,咱們一起去河邊。要是抓到魚,我煮給你喫,開心吧!”

    王豆香點點頭,很滿意。

    等到傍晚,王桃花和王豆香就拿蔑籠來到河邊。

    現在正值隆冬,河岸也堆滿了雪,河中除了河心結了一層冰。

    “桃花這扁擔河的魚可精明瞭,去年我哥摸了一個夏天也沒摸到幾尾魚。這籠子真行嗎!?”

    “你就放一千個心吧,只要這扁擔河有魚,我就保證能讓你喫到魚。”

    河心的水流淌速度快,魚兒停留時間短,不好抓魚。於是王桃花直接去了個水泡,其實就是河邊那些水潭子,多在河道的拐彎處。

    這裏水流遲緩,水草又多,最適合魚兒棲息了。

    王桃花用石頭砸碎冰面,撿了幾個石頭塞進魚簍子裏,然後把半個灰面饃饃撕碎放進簍子裏,又在簍子口繫了根繩子,就把它沉入水泡子裏面。

    王桃花再把那繩子綁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

    “走,豆香,去下一個水泡子。!

    “這就好了?”

    “不然咱們還搬個小札子在這等魚兒上鉤呀!”

    “可是……”

    “別可是了,天快黑了,咱們還要放好幾個呢。”說着把王豆香拖走了。

    等放完四個簍子,天就黑了,那冷風一個勁地往衣服裏鑽,凍得兩人渾身哆嗦。

    兩人趕緊跑回了家,約定明天早上去取蔑籠子。

    再說黃元休帶着三十萬石糧食南下九江。

    剛過鏡州,發現十室九空,可見逃亡之人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很多。

    “這裏到九江最快還要多久?”

    “大人,現在是冬日,路上冰雪極深,咱們運糧的馬車速度慢了許多,最快……最快還需二個月。”

    “不行,二個月,這人等不住啊,吩咐下去,從今日起亥時休息,卯時出發。”

    “大人,這……這大家身體也喫不住啊!”

    黃元休擡手。

    “勿要多言。本官出此下策,也是無奈之舉。現在河道冰封,兩江的糧運不進來,那幾縣又都是下縣,必定糧食不足。咱們早到一日,那流民就能多活無數。反之流民鬧城,不堪設想啊!”

    手下只得聽令,趕緊去催促運糧隊伍加快速度。

    “哎,也不知道這九江三縣能不能扛的住呀!”

    平川縣。

    城門緊閉,士兵,衙役,連各富戶家的護院全上了城牆守城。

    現如今城外已經積聚了三萬餘衆的流民,依着城牆一帶搭建了許多的棚屋以躲避風雪,即使這樣每日也有數十人凍斃。

    丁汝章站在城頭任由雪花撲來,他看着黑壓壓的人頭,急得嘴裏全是泡。

    “大人,咱們糧倉裏剩下的糧食不足二百石了,今日還要施粥嗎?這城中百姓也有很多人家斷炊了。”

    “施!不施,這大雪天,城外的百姓可就真熬不住了。一旦鬧起來,咱們這城裏攏共才一萬多百姓,能守的住?要是流民進了城,那可是潑天的禍事呀!!”

    以史爲鑑,但凡流民進城,結局有幾個是好的!?

    “可大人咱們的糧食就算煮成薄粥,也支持不了三日了。”

    丁汝章眉頭拱成了川:“走,去孫家,周家,黃家。”

    這三家都是縣裏大戶,家裏囤積的糧食頗多。特別是周家本就是做米糧生意,據說城門關閉之前,已經存了上萬石糧食,要是全拿出來熬成粥,足夠全城百姓和外面的流民喫上一年了。

    (注:按唐制一石約莫一百零六斤,正常情況下,成人每天約莫一斤糧,可此處是熬粥,一斤糧約莫五斤粥。)

    孫家在縣裏口碑一向不錯,這次守城的護院也多半是孫府撥出的。於是除了留下幾十石糧食供應府裏用度外,把剩餘的八百石糧食全部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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