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桃花在縣裏開鋪子的事已經傳遍了十里八村。
這鋪子可不是建宅子,買牛車能比的,整個十里八鄉也就三五戶人家在縣裏有鋪子,這下王桃花成了火熱熱的紅人。
這不她和劉冬兒剛回村,就發現兩個塗脂抹粉,頭插大花,穿得大紅大綠的婆子等在自家門口。
見到王桃花,兩個婆子就跟聞到了葷腥的蒼蠅似的涌了上來。
“哎喲,姑娘你總算回來了,老婆子等了你一個時辰咯。”
“你那算什麼,我可是晨飯後就來了的。”
“鄭桂枝,你個老貨咋乎啥呢?咋我去哪裏你都跟着,跟那哈巴狗子似的。”
“我呸,孫杏花你還真當你是宮裏的娘娘呢,我犯得着跟着你嗎?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稀罕跟着你呀!難不成老婆子腳下的泥巴子都是你家的呀,真真是楞頭蠅子插根草,淨裝蛾子了!”
要說這同行之間最容易生了嫌隙,可這兩老婆之間那是有“血海深仇”呀!
好像是說有一次孫杏兒給個大戶人家做媒,結果不知怎的被這鄭桂枝給截胡了,從那以後兩人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成了冤家。
這不孫杏兒仗着年輕幾分,又胖乎些,一屁股把鄭桂枝給懟開了:“你給老孃起開,我要跟姑娘說話。”
說着一張老臉湊了過來,那臉上卡的粉清晰可見。
“姑娘可是從縣裏回來?聽說開着鋪子做着買賣,嘖嘖,真是個能幹的喲!”
王桃花眨眨眼:“大娘,你們找我有事?”
鄭桂枝急忙說道:“可不是找你有事嗎!?姑娘我是鄭家村的媒婆,經手的嫁娶之事有上百對了,現在呀各個恩愛和睦。”
王桃花無語地看了看那天空,原來這兩人是來給自個做媒了!
“嘖嘖,有些人呀真是牛皮吹上天了,也不怕一道雷把她給劈焦咯。”
“孫杏花你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咋,眼紅我做的媒比你多呀!”
“是,我哪有你做的媒多。 這大嘴一張,瞎眼都能和啞巴配對了,難怪大傢伙要叫你鄭大嘴了,這般胡說八道,也不怕遭了報應!”
“你……你這潑貨老婆子撕爛你的嘴……”
王桃花見兩人越吵越兇,一旁賣筍子的嬸子媳婦都捂着嘴笑,忙大喊一聲:“好了,有事進屋說吧!”
“噯,姑娘咱別理那老貨,我這就進去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孫杏花就要過來搭王桃花的手,王桃花卻直接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頓時訕訕的。
鄭桂枝嘲諷地笑道:“有些人呀,就是狗腿子當慣了,沒臉沒皮。”
按理說提親這事王桃花作爲未出閣的姑娘是要回避的,可是王桃花父母雙亡,又與老宅斷親,所以這事還真只能她自個做主。
等幾人坐定,王桃花揉着太陽穴:“說吧,誰讓你們來的?”
好吧,兩人又吵起來了。
“我先說!”
“我先來的,當然我先說。”
王桃花被吵的頭疼,隨手指到:“這位大娘你先說啊。”
孫杏花立馬得意地朝鄭桂枝“哼”了一聲,一張老臉立馬笑開了花。
話纔剛說完,對面的鄭桂枝就捂着嘴笑了起來:“來,你且跟姑娘說說這黃公子長得如何?”
孫杏花頓時瞪了鄭桂枝一眼,鬆垮的臉皮一跳:“這黃公子長相嗎雖是普通了些,不過這身子頗爲壯實,人人都說有將軍的風采呢。”
“嘖嘖,還將軍?你也不怕污了將軍的名頭,他上馬也不怕把馬給壓死了?姑娘我跟你說那黃公子才四尺高,體重可有兩百餘斤。”
“四尺?一米三三,還兩百多斤!”
王桃花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個胖墩的形象,嘴角抖了抖……
“這有啥?咱們女人家不就圖個嫁漢穿衣嗎!這皮相再好喫不飽飯有啥用?他黃家那麼多田地,每天白米大肉喫着不痛快?!再說關了燈不都一樣。”
“孫杏花你說的這般好,你咋不把你家粉兒嫁去他家,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拿來配人。那黃安不說生的矮胖,十四歲起就有了通房,現在屋裏還養着三四個呢!聽說大白天就,嘖嘖……老婆子我都不好說出口喲!!”
孫杏花立馬老臉一紅:“這大戶人家的少年郎哪個不是風流倜儻的,有幾個屋裏人也是常見。況且那些通房,人家黃夫人說了,等姑娘嫁進去後全給趕了。”
王桃花托着下巴聽得津津有味,這比聽書有意思多了,見一號選手錶演完畢,這不看向另一頭:“好了,輪到你了。”
鄭桂枝大紅嘴巴一張,就是一陣“咯咯”笑:“姑娘你放心,這好馬得配好鞍,你這麼標緻的個人兒肯定不能白瞎了呀!我今日提親的人家可是十里八鄉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家。他家姓袁,今日提親的是袁家的五公子。
這袁家呀祖上在京裏做過官,是實打實的書香門第。這袁公子更是一表人才,去歲已經中了童生。聽說姑娘也是讀書識字,這不正好配上了嗎,有道是紅袖添香金不換喲!!”
王桃花心裏笑道:“喲!想不到這婆子還能咬文嚼字呀!”
“嘖嘖,真不愧是‘大嘴一張,閻王慌張’喲!我說你帶來啥好人家呢,原來是袁家那破落戶呀!”
“孫杏花你胡沁什麼呢?那袁家老大一座宅子,幾十畝好地種着,哪裏破落了!?”
“是嘛,宅子是好大,都有百來年了吧,破破爛爛的,就連那柱腳都被蟻子蛀空了。再說了,一大家子三十多口人住着能有多寬鬆。”
“你懂啥,那是百年傳家!人家多子多福,人丁興旺着呢!”
“鄭大嘴,你就說那袁五公子貴庚?”
鄭桂枝立馬瞪着她不說話了,好半天才吭哧道:“這袁公子今年雖三十有四,不過袁公子長得白淨,看着要年輕五六歲。姑娘,大娘是過來人,這年紀大點好,懂得疼人!”
王桃花暗暗地翻了個白眼:“我去,比我爹還大兩歲。”
孫杏花捂着帕子笑道:“是呀,多懂得疼人呀,這一過去,就送了三個孩子給姑娘養,聽說最大的都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