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這松子糕你給豆香,我記得她很愛喫這個。”
“瞧瞧,論起來豆香還比你大兩個月呢,咋感覺你就是她姐來着。桃花,下次別給她買了,不然這小妮子屁股都要翹上天了。”
王桃花挑挑眉頭:“嬸子,你跟豆香說,吃了我的東西,就得幫我幹活。我想着那筍子的事明日起就交給她管吧。”
“嚇!這咋行?她一個毛丫頭能做啥事?毛毛躁躁的,別出了亂子。不行不行!”
羅桂花一個腦袋搖得飛快。
王桃花嗔怪道:“嬸子,哪有這般說自個姑娘的?你放心好啦,豆香做事還是有板有眼的。
再說那筍子再有個十來日也就下季了,剛看趁這個時間練練手,有空的話你讓她跟着冬兒一起學字。將來去了婆家,能認字又會管家也是好的。”
羅桂花聽了這話,那是十分感動,連眼眶都紅了一圈。
當下便拉着王桃花的手:“桃花,你這般幫豆香籌謀打算,嬸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豆香有你這麼個姐妹,真是她的福氣。”
“嬸子,你又說胡話了,我有豆香這麼個姐妹纔是我的福氣呢!”
等送走羅桂花,王桃花想着這段日子忙上忙下,倒是把山裏頭的茶葉給忘了。於是便拉上劉冬兒去了一趟山裏。
隔了十來天月前沒去,那摘掉的茶葉又長了出來,嫩嫩綠綠,看着就讓人歡喜。
這次姐妹倆摘了滿滿兩簍子才心滿意足地回去。
快到山腳下時,劉冬兒興奮地朝一叢腰高的灌木叢跑了過去。
“姐,你瞧這烏飯葉長得可真好,咱們摘點回去做烏米飯吧。”
月初的時候,遇上了烏飯節。
這烏飯葉又叫南燭葉。民間傳說是因爲釋迦牟尼的弟子目連,爲了地獄裏的母親能喫到飯,想辦法用南燭葉搗汁染米,煮成烏飯送去,餓鬼們不敢喫那烏飯,母親才終於得以飽腹。
後來老百姓年年喫烏飯,是爲了紀念目連這位孝子。
那日張大娘做了烏米飯,特意送來一大碗,兩人沾了細糖吃了個精光。這不劉冬兒就惦記上了。
“好呀,不過得你來做,剛好讓姐嚐嚐你的手藝!”
“嗯,我會做好的。”
劉冬兒一對眼睛亮晶晶。
於是兩人折了一大捧烏飯葉。
烏飯葉。山裏的東西不認識不要亂喫,很危險的
回到家已經快午飯了,把茶葉晾開,劉冬兒就把糯米給泡下去了。
接着兩人把烏飯葉子摘下來,洗乾淨後放入石舂裏舂爛。
王桃花搬來一個大木盆,劉冬兒把舂爛的葉子倒入水中,立馬那水裏就變得墨綠一片。接着倒入鍋裏燒小火煮了起來。
就這般煮了兩刻鐘後,那鍋裏的水已經一片烏黑,就跟一攤墨水似的,散發着獨特的清香。
姐妹倆用紗布把汁水給濾了出來,接着把糯米倒了進去。
“好了,張大娘說泡上兩個時辰就可以拿來蒸了,剛好趕上晚上喫飯。”
王桃花見劉冬兒興致勃勃,不由得笑道:“冬兒,你喜歡做喫食嗎?”
“喜歡。”
“可是做喫食很苦哦,夏天竈房裏很熱,冬天很冷,油煙多還容易被油給濺到,你不怕嗎?”
哎喲,看來家裏這是真要出一個竈頭娘子了。難得冬兒有自己喜歡的愛好,王桃花肯定舉雙手贊成。
“既然你喜歡,那以後姐多給你買些菜譜子,家裏的飯菜也都由你來做,讓你好好練一練手。過幾日去縣裏,姐幫你去問問悅來樓的劉掌櫃,看看能不能讓你進竈房跟在廚子後頭學幾手,讓他們指點指點。”
其實這大酒樓的竈房可不是誰都能進的,除了怕人亂放東西,也是怕人偷學。特別是招牌菜,做的時候都是避着人的。不過一些普通的菜式憑着自己跟劉仁的關係,看看應該沒關係。
劉冬兒興奮地抱着王桃花:“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做喫食的。”
午後,等王桃花的招人的事一傳出去,果然整個村子又沸騰了。
這不王有泉和羅桂花家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兩人也是明白挑誰都會得罪人,乾脆打着哈哈,誰都沒答應。
有些心眼小的立馬就開始拈酸喫醋地說起了風涼話。
“哎喲,別求了,現在人家可是大管事,自然看不上咱們了,求也是白求,沒得浪費唾沫星子。”
“嘖嘖,這才當了幾日管事就拿喬上了喲!短尾巴雞婆子插苕帚,愣是裝鳳凰鳥了。”
“可不是,以前見到咱們都是嫂子長,妹子短的,這下倒是戲子開了門,裝不認識了起來!”
羅桂花本就不是個軟弱的主,加上當了兩個月的管事,身上多少有了些氣勢。
她也不說話,就那般笑盈盈地看了過去,倒還真把幾人看得毛毛的,最後嘀嘀咕咕地走了。
王桃花知道這事後,笑道:“這羅嬸子果真是愈發有管事的範了!得加個雞腿呀!”
悅來樓。
劉仁現在是忙得腳不沾地。
那水晶粉經過幾個竈頭的琢磨,做出了十幾道喫食,什麼玉帶水晶燴,百果水晶羹,水晶銀芽卷……一經推出,讓悅來樓客似雲來。
他這樓裏可不是王桃花家十五文一碗的酸辣粉,最普通的都賣上六十文一份,最貴的都賣一百文一份了,量還少了一半。
可就這價格,喫的人依舊絡繹不絕,每日至少都能賣二百來碗,也算是大賺一筆。
京城裏的管事也寫信來催了好幾趟了,說是送去的五百斤水晶粉不到三日就賣了個精光。
爲何這水晶粉能在京城裏名氣如此大,還不是洛子玉給宮裏的皇后姐姐送了一份,恰好皇帝也在一旁,兩人喫完後連連稱讚。
這不一下子就火了!
據說現在每日都有達官貴人派下人在悅來樓門口等着,一開門,就是要上幾份水晶粉。
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那丫頭的紅薯粉沒做來,他也是沒得辦法呀。於是只能又擠出三百斤先送了去。
他這邊剛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就見眼前出現一雙腳,擡頭出現的正是自己最討厭的一張臉。
“劉兄,別來無恙呀!”
“呀,是朱兄,今日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快坐。羅七去取了我櫃子裏的香茶重新泡上一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