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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時間倒退回十分鐘之前,當你追着路人肩膀上的蠅頭離開了人仰馬翻的新宿站以後,接到突發任務的兩名年輕的高專學生也終於使用特殊的交通方式來到了現場。

    事發突然,普通的交通工具自然被省略了。考慮到你可能是詛咒師,晚到一分鐘就可能有多一名非術師被殘害。因此在夏油傑的建議下,兩名尚處在貪玩年紀的咒術師不約而同選擇捨棄掉早已驅車等候在校門口的輔助監督,轉頭跨坐上了不知何時被召喚出的虹龍。

    作爲在高專內部已經被登記上的咒靈,虹龍的出現自然沒有引發結界內部的警報,只是讓看到它的輔助監督眼鏡一滑,險些當場跌落在地。

    “不不,夏油君,這種方法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被非術師看到的話——”

    “除非跟迎面而來的飛機走個面碰面,不然平日裏都在好好努力工作的大家應該沒有擡頭到處看的閒心吧。”

    夏油傑這麼說着,十分有禮貌的擡起手,對無辜的輔助監督做了個告別的手勢:“我會注意避開飛機航線的,那麼一會兒見,上田先生。”

    當虹龍緩緩升起的一瞬間,他同樣跨坐在他身後的白髮摯友響亮的“喔”了一聲,躍躍欲試的語氣就像是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學生。

    “現在我體會到寶可夢玩家的樂趣了。”五條悟這樣評價說,“等回來以後就把我的晴天隊拆散重組,老子也要做飛行系大師!”

    “話那麼多不如把嘴巴閉好,待會兒肚子灌了風可不關我的事。”

    “囉嗦啊——所以從這裏飛到新宿要多久?有我自己用無限來得快嗎?”

    “保守估計的話大概5到7分鐘左右吧,所以我才讓你閉好嘴巴別喫風——你那是什麼表情?”

    迎着摯友側面而來的警告凝視,五條悟把嫌棄扯下的嘴角恢復到了原本的弧度,扭開頭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還真是沒用啊——老子收回剛纔的話,看來飛行系果然拿不了冠軍。”

    夏油傑:“……”

    這種時候跟他爭論這種事只會被帶進對方的節奏裏拖着走,而自詡已經過了會跟人辯解奧特曼戰力年歲的夏油傑選擇深吸一口氣,將頭扭回去重新坐好。

    “你想要自己飛的話也可以。但容我提醒你一句,悟——要是過程中你撞到了什麼鐵製作的大鳥,我可是不會幫你善後的。”

    ***

    拋開五條悟到底會不會在壓縮空間的過程裏一頭撞上滿客飛機從而引發慘烈的交通事故不談,總之就在性格相悖的兩名年輕高專生拌嘴的間隙裏,虹龍緩緩地降落在了道路的監控攝像照不到的屋頂上。

    兩層樓的高度對於咒術師來說屬實算不上什麼,而當他們從屋頂跳下沿着小巷一路走到新宿站口的地點時,這裏已經被趕來的警車與後來纔到的不明所以的人羣所包圍了。

    負責與政府人員接洽的輔助監督顯然還沒有趕到現場,隔着一條長長的警戒線,五條悟雙手插着口袋立在人羣裏,墨鏡下的臉孔對準狼藉的地面定定地看了幾秒鐘。

    “怎麼樣?情況棘手嗎?”夏油傑對着雜亂的現場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不難通過這裏想象事發之時現場的混亂情況,“對方是什麼樣的術式?只通過咒力的殘穢還是很難分辨出來的吧。”

    “……很微弱。”

    “什麼?”

    “我說,那個在視頻裏穿着奇怪人偶服的傢伙,她的咒力很微弱。”

    五條悟將視線從警戒線的後方收了回來,轉頭看向身邊的摯友:“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傑?這傢伙的咒力殘穢完全捕捉不到,很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沒有使用術式,唯一可以追捕到的也只有那把咒具中留下的咒力。”

    “我感覺到了,這確實很奇怪。”夏油傑微微頷首說,眉頭不自覺中皺了起來,“所以——這件事看上去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對方很聰明的沒有使用術式,只是單純的在非術師中製造恐慌,不管怎麼想背後都應該另有圖謀吧。”

    “啊,不排除這種可能。”

    “她往哪裏去了?”

    “那邊。”

    五條悟伸出手,準確的指向了幾百米外的屹立於層林建築中的某座高層商場。

    “她的咒力程度跟普通人差不多,要是不仔細尋找的話,混進人羣裏還真是很難發現。”

    “所以夜蛾才讓你和我一起來了,原因就在這裏啊。”

    夏油傑微微一笑。率先撥開密雜的人羣,朝他指引的方向走去。

    “好了,就讓我們來跟她見一面吧。”

    “畢竟真要是讓她溜走了,不只是我,悟應該也會覺得很沒面子吧。”

    ***

    於是時間線回到了現在。

    憑藉着六眼獨特的視力,沿着微弱的咒力一路尋至商場內部。一樓的大堂裏一片混亂,有不少人行色匆匆的奔走着,嘴

    裏還大聲喊着“快報警”“有瘋子”之類高亢的言論。正前方的活動舞臺上還有一羣人將癱軟在地的主持人圍在中間,七手八腳的撥打醫院的急救電話。

    場面看上去十分淆亂。

    而看到這一幕的咒靈操使與身旁年輕的摯友對了個眼,彼此間都對那名穿着奇怪的女孩的去向有了初步的瞭解。

    “從哪開始,人太多了,坐電梯會來不及。”

    “一人三層怎麼樣,悟的眼睛比較好,人多的樓層就交給你了。”

    五條悟雙手插在口袋裏,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可以。那開始吧。”

    夏油傑在按下電梯的那一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至少現在看來,對方沒有傷害普通人的打算。姑且也算是件好事吧。”

    的確。

    否則就算他們能用「無限」拼命擠壓出的三分鐘趕到現場,那迎接他們的也會是一片血色的新宿街頭,而不是如今這鬧劇一般的雜亂場景。

    相比起夏油傑這番摻雜着些許對待普通人悲天憫人的感慨,站在他身後的五條悟則從始至終沒有展露多餘的情緒,公事公辦的面孔看上去十分冷淡。

    他聳了聳肩,沒對夏油傑的這番話表達出合理的共情之處,反倒拖長了語調沒精打采地說道:“啊——有這種說法嗎?不管怎麼樣都得多寫一份任務報告啊,既然傑這麼上心的話,那我的那份也交給你了——”

    “你想得美,悟。”夏油傑果斷拒絕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不會。你還是小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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