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薇竟不知這鄉間的人對這位蘇娘子如此追捧。
“天色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王至薇眺了眼羣山間通紅的落日,只覺得旁晚的風都帶了絲涼意,“該不會還要原路返回吧?”
週二郎看他樣子,知道這位客人已經走得勞累,“不用走原路回去,走另一條小路,快些的話兩刻鐘就到了。”
說說的同時,週二郎用繩子將板車牢牢固定,等會兒要走的路窄小陡峭,他還仔細檢查了一遍,以免路上把竹筒抖出來。
王至薇大大鬆口氣,這要是原路返回,怕是天都要黑了。
他見週二郎又在自己幹活,想了想,上前搭了把手。
小瓜安見了,雙目瞪得大大的,好似見了鬼般,連忙跑上前,“爺,我來。”
王至薇皺了一下眉,放開手讓小瓜安將東西捆好。
這次回去的路比來時那條路還難走,但實際上沒走多長時間,王至薇見到水泥牆時,山間那輪紅日還高高掛着。
他像個打勝仗的將軍,衝着水泥牆高呼了一聲。
小瓜安好笑:“爺,您在這喊,那幾個小姑娘聽不着的。”
“爺難道不知道?”王至薇沒小沒好氣看瓜安一眼。
“門口好像有不少人。”週二郎像大門們木門張望了一下,只見兩個面生的漢子,驅趕着豬羣往門裏走。
“這是做什麼?”王至薇眉頭一皺,面上顯出幾分嫌惡來。
週二郎加快腳程,興奮道,“定是娘子訂的豬送來了。”
蘇溱正在一頭一頭數豬,這裏的豬跟蘇溱印象中又白又胖的家豬有所不同,大多黑瘦,走路時還能看到那身子腱子肉。
蘇溱沒法比對這個時代的豬是否都是這個樣子,看工坊活計對豬的模樣沒有表示異議,那應該沒多大問題。
“蘇娘子,您豬圈在哪兒?我們給您趕進去。”趕豬的老闆見蘇溱對清數量後,還不結算銀錢,主動開口,“我這還得趁着天沒黑回家。”
“不着急,這黑天難走,您這樣回去我也不放心,今夜請您先暫住一晚,再過半個時辰就能用飯了。”蘇溱溫和笑笑,“不過先勞煩您幫我將兩頭母豬和一頭種豬趕進豬棚裏。”
“您是要作甚?”趕豬老闆早聽說蘇溱能幹,在蘇溱要訂他家豬後,立刻去了鄰縣收購了豬回來,特地養了幾日,看上去沒有那麼瘦了,才趕來豆油坊。
蘇溱看着趕豬老闆疑惑的模樣,扯脣笑了一下,把大壯叫了過來,細聲跟他說了什麼。
只見原本好奇看熱鬧的大壯麪色霎時一白,手下意識捂了捂褲襠。
“娘子?真要這麼做啊?”大壯驚恐異常,看向蘇溱的目光還帶着些膽寒。
蘇溱拍了拍大壯肩膀:“別怕,這麼做也是讓豬長胖長肉,而且以後再喫豬就不會腥了。”
“但,但——”大壯還是彆扭,“我沒幹過這個——”
這蘇娘子真不是一般女人,雖然他也從沒把蘇娘子當成跟自家婆娘一樣的女人,但蘇娘子竟然要煽豬,真的不害臊。
蘇溱神色坦然,好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就拿那個刀子,趁豬不注意,一劃一擠,很快的,別有心理負擔。”
“成,成吧——”大壯眼睛不由自主望向公豬屁股後頭那玩意兒,進內院拿了刀出來。
賣豬的老闆看着熱鬧,“蘇娘子,你這是要幹嘛啊?”
王至薇看得稀奇,已經站到蘇溱邊上,看着大壯拿了刀出來,“今晚就殺豬啊?”
蘇溱心中嘻嘻笑了一下,看了眼王至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王郎君也搭把手,抓住豬的後蹄。”
“成!”王至薇原本覺得豬髒污,但此時卻對蘇溱要做的事情充滿興致。
主子要幹活,小瓜安必然不會落下的,他擠到王至薇身邊,一人抓住一隻豬的後腳,把那隻豬嚇得亂竄。
趕豬老闆大喝一聲,將豬降住,週二郎卸了板車回來,見王至薇在抓豬的腿,也學樣抓豬前腿。
豬更加驚嚇,大壯已經吞嚥着口水,在蘇溱的指導下,手起刀落,只聽豬淒厲嚎叫一聲,蛋蛋已經被割開擠出來了。
公豬變成了公公豬。
“......”
一瞬間,場上所有的男人都傻了,只覺得褲襠一涼,傻愣愣看着掉在地上的兩顆肉球,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感同身受。
這蘇娘子是有多恨男子啊?纔將怒火發泄到豬身上。
“看什麼!別太代入了,我煽豬是爲了讓它長肉,煽過的豬沒有氣味。”蘇溱沒好氣解釋,這些男的看到煽豬現場,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這才哪到哪兒,她自小看村裏男人煽豬,有什麼稀奇的,還是少見多怪。
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等着煽豬的時候,問養豬那戶人家要豬的蛋蛋回去喫呢!
“是是是。”患肢疼的男人們齊齊應是。
蘇溱白了他們一眼:“還有十幾只豬呢!抓緊時間煽完,等會兒話要算錢。”
賣豬老闆聽了來勁了,大壯二郎兩人則是老老實實將刀子揮向下一頭豬,沒聽出話裏的意思。
“今日是你們進豆油坊一整個月,該給你們結算工錢了,以後都是每月的今日算工錢,記住了。”
蘇溱看他們興致闌珊的樣子,憋笑出聲解釋,“趙管事已經將工資條做好,一式兩份,你們簽完字後,一份自行帶走,一份豆油坊留下做個憑證,切莫弄丟了。”
週二郎和大壯精神一抖,皆是瞪大眼睛。
這一個月竟過得這般快,已到了拿薪資的日子。
聞言兩人似乎充滿了力氣:“蘇娘子放心,咱忘不了,您快些進去歇歇,這豬我已經會煽了,不要髒了您的眼睛。”
“成。”蘇溱忍笑,倒沒有離開,而是親眼見着大壯就豬煽完了,才帶着賣豬的老闆進去算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