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如德陽郡主所料那般,那廢太子的大女兒易陽郡主,毫無懼色回視着太子,眼中有着對這位二叔不可救藥的痛心。
傅媛很快出手,緊接着是一陣更加猛烈的地動天搖。
與此同時,那些奮勇作戰的草原人,將手伸進嘴裏,吹響了口號。
在三萬護衛軍殺進皇城之前,黑夜突然亮如白晝,無數光點涌上夜空,又如天火般疏疏落下。
剎那間,幾乎整個京城房屋的燈火都被點亮了,無數人出門看着千古奇觀。
白夜如晝,是神仙顯靈。
無數人跪地拜神,更有人匆忙向四處躲避,生怕天上的流火會落入自己家。
但這流火實在神奇,竟如憑空消失般,沒有造成一點火情。
很快,短暫的亮光落下,夜空重新恢復冷寂。
可下一秒,更亮更耀眼的煙花升空,但這次空中卻炸開了清晰的字跡。
那赫然寫着太子正在謀反逼宮的事情。
這一下,百姓們炸了,不可置信望着天上的字跡。
“這是神示?”
“太子在逼宮,這是真的嗎?”
“若是太子逼宮,皇宮內不可能沒有一點聲息,大傢伙一起去看看!”
“去看看,這既是神明給的啓示,那便是老皇帝民不該絕,咱們平頭百姓也不該坐視不理!”
不知誰喊了一句,無數人組成一隊一隊的小隊伍,往皇宮方向趕來。
與此同時,帶領着三萬護衛軍準備攻入皇宮的陳將軍,見到突然亮起的夜空,面上有一瞬的空白。
但很快,他便發現,這是他末日來臨的開章。
被動員是入宮保護老皇帝,誅殺妖妃六皇子的護衛軍皆是看見了煙花。
有識字的人看到了天上的字,立馬大喊出聲,將士們的震撼與聲浪,幾乎要將陳將軍淹沒。
而在宮中同樣能看到一簇簇升起的煙火。
一時間,所有人都失去了語言功能。
他們不知這究竟是蘇溱的把戲,還是真有天命神女一說,但他們無法反駁這驟然變亮的夜空,更無法解釋爲何天空會有字短暫出現。
見到了煙花昇天的太子,面上再也沒有半分神氣,他死死盯着蘇溱,他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蘇溱的把戲。
他是不信的鬼神的,但是,從今日起,他便是那個被神厭棄的失敗者。
蘇溱神色依舊平靜:“太子,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已經輸了。”
“你的三萬護衛軍,不會再信你,不要讓跟着你廝殺的心腹無辜喪命,收手吧!”
“不!”太子不住地搖頭,他不肯放棄自己的執念。
齊姒瑜也死死咬着牙:“這只是把戲,都是假的!”
蘇溱只是憐憫地看着他們,便是他們手下的宮人和心腹,見到了超出自己認知的煙花,也早已失去了信念。
他們已一無所有。
很快,禁衛軍以第一時間趕來,而掐在宮門的三萬護衛軍,也被百姓團團圍住。
陳將軍很快被部下擒住。
而纏綿病榻的老皇帝,終於在鬧劇結束時,在六皇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出了太和殿。
老皇帝望着宮牆外烏壓壓的將士,和仍舊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趕來的百姓,渾濁的目光將他們掃視一圈,而後落到了身後小小的一個人影上。
隨後,老邁而深沉的聲音響起,“太子謀逆,罪不容恕,處死!”
話音剛落,太子淒涼而癲狂地癡笑起來。
順妃聽到這一結果,再也忍受不住,拍手大笑起來,顯然是遭受不住,失去了神志。
齊姒瑜則如丟了魂般,不住冷笑,無法接受機關算盡,等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陛下?您還好嗎?”
“皇上,你受委屈了?你的身子骨還能撐得住嗎?”
皇城下,無數百姓關切地詢問。
這老皇帝,貫穿了他們的生命大多數時間,從未有過重大的過錯,他在位還有了神稻,可見天也是認這個天子的。
“好好好,我還好!”老皇帝強撐着身子向百姓回答。
只是那搖晃的身子,佝僂的厲害,仍是誰都能看出,他已到了人生最後的時間。
太子最終在衆目睽睽之下,砍下了頭顱。
順妃與東宮女眷一併下了死牢,那些體面光鮮的女娘被拖下時,猶如一條條喪家之犬,無人在乎她們今後的命運。
蘇溱在她們身上,看到了曾經自己。
只是,這一任的東宮女眷,不會再有她們這樣的運氣。
太子一黨很快被盡數拔出,長公主府雖未參與宮變,卻已被老皇帝褫奪了封號,貶爲了庶民。
可年紀太后年老,長公主並沒有被收回府邸,從前的家產並沒有被剝奪,反而她手下的附庸盡數被拔除,連帶着駙馬一族,盡數被流放,兩個兒子也成了庶民。
與太子關係密切的官員流放的流放,殺盡的殺盡,宣平侯府與梁府也被抄家,流放到嶺南之地。
東宮女眷,以太子妃爲首被賜白綾自縊,順妃則是被賜絞刑。
蘇溱說到底有些不忍,政治鬥爭是殘酷的,但那些被連累的女眷,何嘗不是曾經的她們。
後來,長公主入宮侍奉太后,長跪太后宮中,早已老衰的太后多年來頭一次出了自己的宮殿,前往太和殿,保下了那些並沒有參與宮變的東宮女眷,盡數放她們回家另行婚配。
德陽郡主也被接回了公主府,而齊姒瑜也被放出了宮,回到侯府才知道整個侯府都被流放。
她得知此事,第一時間與侯府劃清關係,開始尋找蘇修蘇風生父子,蘇溱沒有遮攔,讓蘇修和蘇風生去見了這位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不喜歡齊姒瑜,甚至稱得上厭惡,但是她愛着父親兄長,也尊重他們的意見。
不過她依舊還是擔心蘇修蘇風生會被齊姒瑜蠱惑,如今無處可去的齊姒瑜,確實可憐得緊。
不過父兄沒讓她失望,他們同意給齊姒瑜在置辦一間小宅子,每月給些銀錢度日,其餘多的,便無法相助了。
便是養活齊姒瑜的銀錢,也是他們從前兢兢業業積攢的,只是看在他們沒有對齊姒瑜起到照顧的責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