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到那個場景，時不時會尷尬一下。
今天全年級要體檢，大家都非常興奮，因爲這可能是最後這段時間裏大家唯一可以放鬆的時間了。
趙書嶼每天拿着個相機到處拍，美其名曰記錄最後的生活。
他們在測心率的地方排隊，趙書嶼就懟着他們的臉拍。
慕言舟排在後面，付心靈和趙書嶼在旁邊等他。
付心靈看了看相機裏的慕言舟，沒想到慕言舟還挺上鏡的。
“前同桌，看鏡頭！”趙書嶼朝他叫道。
“這兒！這兒！”
慕言舟掃了他一眼，沒應聲。
“慕言舟。”付心靈還以爲他沒聽見，朝他揮了揮手。
慕言舟低着頭，別開了臉。
“他可能沒聽見，付心靈你再叫幾聲。”趙書嶼一臉認真地盯着鏡頭。
他可是專業的，絕對不能因爲這些事情分心！
“別了吧，他現在不方便呢。”付心靈低聲說道。
周圍的目光都聚集過來，怪丟人的。
“我們很快就要分別了，可是你……”
“行行行。”付心靈應道。
趙書嶼又開始裝可憐了。
她清了清嗓子，朝對面喊道：“慕言舟，看鏡頭！”
慕言舟擡頭看了看她，她在陽光下站着，眼睛彎彎的，嘴角也翹了起來，宛如春花明媚。
慕言舟感覺自己的臉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燙，心臟也快速地跳動了起來。
測心率的醫生：……
“那個女生，你別喊他了，他心率都不齊了！”醫生朝對面喊道。
付心靈趕緊閉嘴了。
醫生等了好一會兒，慕言舟的心率還是沒下來。
醫生嘆了口氣：“怎麼回事，開始不是還好好的嗎？”
“在旁邊休息一會兒再來測。”
付心靈看着坐到旁邊的慕言舟有些懵逼。
她皺了皺眉：“都怪你，慕言舟還沒測完。”
趙書嶼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嘛，哪知道慕言舟那麼容易被幹擾。”
明明在教室的時候，不管旁邊有多吵他都能睡着的啊。
上午測完，下午還是要繼續上課。
班上的同學都有些躁動不安，講臺上的老師正扯着嗓子講着習題。
慕言舟看着題冊，突然就感覺看不進去了。
他在草稿紙上亂畫，也不知道在畫些什麼，只覺得心煩意亂。
從體檢的時候就開始了，直到現在還沒有緩解。
他想着今天體檢的畫面，滿腦子都是付心靈朝他笑的樣子……
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又想給她講題了？
他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爲他現在根本不想看題。
“慕言舟，你幹嘛寫付心靈的名字啊？”學委在旁邊觀察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
慕言舟的脾氣還蠻差的，所以她都很少跟他講話。
今天的慕言舟氣壓尤其的低，一直在草稿紙上畫着什麼。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想看看是什麼題目讓他這麼煩，果然全部都是付心靈的名字！
付心靈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懵逼地擡起了頭：“怎麼了嗎？”
學委瞄了慕言舟一眼，沒說話。
她話音剛落，慕言舟就刷地站了起來。
班上瞬間安靜了下來，正在講課的老師也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慕言舟把草稿紙撕下來，看着老師：“老師，我現在非常不舒服，我可以去趟醫務室嗎？”
老師看他通紅的臉也有些擔憂：“快去快去，臉紅成這樣，別是發燒了。”
慕言舟立馬就從後門離開了。
“慕言舟怎麼了？”趙書嶼迷迷糊糊地問道。
剛剛他又睡着了。
付心靈和學委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慕言舟並沒有去醫務室，他去洗了把臉。
可是臉上的溫度並沒有降下來，反而越來越熱了。
慕言舟氣喘吁吁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他剛剛因爲太急，離開教室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太狼狽了，他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教學樓裏不斷傳來老師和同學的聲音，但他卻突然起了逃避的心思。
他閉着眼睛，躺在草坪裏。
她對於他很特別，特別到連他自己都被嚇到了的程度。
他想着付心靈問他題目的樣子，想着她一臉生氣的樣子
周圍並不安靜，時不時有幾個同學從這邊經過，他們小聲討論着班上的事情。
遠處的讀書聲也隱隱約約傳來。
慕言舟想着想着，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臉上畫着什麼。
“又畫了只豬？”他開口。
付心靈被他嚇了一跳，她把葉子從他臉上拿開：“我沒畫。”
她拿着葉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慕言舟低聲笑了笑，沒說話。
周圍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清楚地聽到：“慕言舟，你不高興嗎？”
慕言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沒有不高興，只是有點疑惑。”
他很討厭失控的東西，可是這種情緒經常讓他失控，他卻一點兒也不討厭。
他覺得很陌生，也很疑惑。
“疑惑？”付心靈有些不解。
“嗯。”
兩人之間又沉默下來。
付心靈看着他的臉，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慕言舟。
在她的印象裏，他好像對一切都遊刃有餘的。
“慕言舟，你以後想做什麼？”
他好像從來沒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慕言舟睜開眼睛：“什麼都不想幹，家裏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他一向是沒有自由的。
“啊？你沒有喜歡的嗎？”
“你不是對數學感興趣嗎，那你以後可以選擇相關的專業啊。”付心靈開始碎碎念。
她一無聊就喜歡說話。
“我不喜歡數學。”慕言舟開口。
“那你喜歡法律嗎？”
“不喜歡。”
付心靈哽了一下：“那麼多專業你沒有一個感興趣的呀？”
“都很無聊。”他嘆了口氣。
“那你真的沒有任何喜歡的東西嗎，有沒有什麼能讓你覺得開心的事情呢？”
慕言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開口：“有的。”
“什麼？”
“不告訴你。”
教你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