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要的書你印好了嗎？”付心靈朝書坊裏喊道。
最近看話本的人越來越多了，書肆裏的話本一上新就被搶空了。
書坊老闆樂呵呵地走來，他手上轉着佛珠：“付老闆，馬上馬上，今天一定給您安排上啊。”
付心靈對他笑了笑：“謝謝。”
當初她辦書肆的時候沒一家書坊願意跟她合作的，只有這個新開的書坊願意跟她試試，現在兩家也算是越做越大。
付心靈利索地清點印好的話本，段亦安拿着賬單靜靜等候着。
書坊老闆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付老闆，總是看到這個小哥跟着你，他是你的人嗎？”
“算……是吧。”付心靈也有些不確定。
說段亦安是她的員工吧，他們沒有籤任何合同，說不是吧，他又確確實實幹着這些事兒。
書坊老闆挑了挑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是什麼東西嗎？”
付心靈不好意思笑了笑：“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我的朋友。”
書坊老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了。
付心靈和段亦安在書坊等着最後一批貨。
她認真地看着面前來來往往的人，突然開口：“段亦安，你不是要自己做生意嗎，你真打算一直給我打雜啊。”
段亦安笑了笑：“對啊，我這輩子可賴上你了。”
什麼打雜不打雜的，他其實沒那麼在乎。
只要他能一直在她身邊，他的心才能夠安穩下來。
跟書肆做生意的那些人，剛看見段亦安還有些疑惑，但後面就慢慢習慣了，甚至還開始打趣他是付老闆的跟屁蟲。
段亦安對那些打趣的稱呼一一接受，他喜歡自己的名字和付心靈的名字聯繫在一起。
書肆的工作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輕鬆，但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快樂。
付心靈離開世子府的那段時間，段亦安一直在做郡王和郡王妃的思想工作。
他要把一切都解決好，絕對不會讓她覺得困擾，因爲他那天聽她說了，他第一個就被她淘汰了……
他知道她不喜歡進展太快，也不喜歡目的性太強的人，所以即使有時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但只要他沒有明確說出口，那她就沒有理由把他趕走。
慕南煙之前也問過他很多次。
“你爲什麼還沒告訴心靈你的想法啊？”慕南煙看着一直拉扯的兩人滿臉問號。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好像從黑風寨就開始拉扯了。
對於這一點，段亦安特別堅定：“這個一定不能說。”
“到底爲什麼啊？”慕南煙有些崩潰。
段亦安嘆了口氣：“我懷疑她不喜歡喜歡她的人，我怕我一說就把她嚇跑了。”
在他心裏，付心靈在感情上就跟個烏龜似的，外面一有什麼刺激她就立馬縮進了殼裏。
他還是等她開竅再說吧。
付心靈最近也很苦惱。
看着一直在書肆走來走去的段亦安，付心靈皺了皺眉。
她和段亦安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是她想的那種關係嗎？
付心靈嘆了口氣，她還是不敢說，萬一她弄錯了怎麼辦，萬一他只是把她當做soulmate呢？
付心靈想着想着，一雙溫潤的手突然覆上了她的太陽穴，他輕輕地揉按着。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段亦安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付心靈一對上他的眼神臉就開始發紅。
她清了清嗓子：“段亦安，你以前爲什麼說不想當我的好朋友啊。”
段亦安手上的力氣漸漸鬆懈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因爲我覺得我當時還不配做你的好朋友。”
他又加了一句：“但我現在很想當你的好朋友。”
付心靈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就只想當我的好朋友啊？”
難道她搞錯了，是她太自戀了嗎？
段亦安看着她氣呼呼的臉差點就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怎麼可能，他還想當她丈夫……
書肆裏特別安靜，付心靈的聲音在這個環境裏顯得有些突兀。
書肆裏顧客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停在他們身上。
段亦安嚥了咽口水，他艱難地說道：“對，除了這個我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
有陸雲錚這個前車之鑑，他不可能踩坑的！
付心靈的呼吸都有些不順了，早知道不問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有多急呢。
看着重新坐下的付心靈，段亦安鬆了口氣，還好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付心靈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她抱着被子，心裏亂極了。
段亦安真把她當好朋友了啊，可是她現在沒把他好朋友啊。
一閉上眼睛就是段亦安那張欠揍的臉，付心靈無奈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付心靈沒出聲，敲門聲停了一會兒又繼續響起。
“心靈，最近天冷，你有準備湯婆子嗎？”門外傳來段亦安的聲音。
“沒有準備。”付心靈朝門口喊道。
“我準備了心靈，你不是說你這兩天腳很冰嗎？。”
付心靈縮在被子裏：“那你進來吧，太冷了我不想出去。”
門被輕輕推開了，段亦安拿着兩個湯婆子目不斜視地走進來。
“咳，給你。”
付心靈接過他手裏的湯婆子，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段亦安看着縮在被子裏的付心靈笑了笑：“外面的花瓶碎了，我出來以後聽見你的聲音了。”
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湯婆子暖烘烘的，付心靈感覺自己的腳很快就熱了起來。
她看着穿着一身薄衫的段亦安沉默了一會兒：“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段亦安笑着指了指自己額間的薄汗：“不冷的，都出汗了。”
他心裏本來就亂，聽到她的聲音之後他就迫不及待想見她，所以匆匆忙忙去準備湯婆子了。
如果弄完之後聽不見她的聲音就算了，如果還能聽見她的聲音，他就趁這個機會再跟她多講講話。
還好，他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