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殿下車駕在前,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而狄菁一拔刀,身後其他的禁軍也紛紛拔刀戒備起來。
災民們可不管這些,一聽到是過來賑災的,涌上來的人反而更多了。
無論狄菁等人如何呵斥,他們都是死死圍在周圍不肯退下。
畢竟他們的家都被洪水沖垮,錢糧皆無,有些還染上了瘟疫。
官府不發糧,店鋪買不到藥,百姓們不是淹死就是餓死,要不就是病死。
如今還能活下來的人都是歷經痛苦掙扎的人,見多了生死,這會兒哪兒還管禁軍的刀利不利啊!
“官爺,求求你們給點兒喫的吧!”
“求官爺給點喫的吧……”
“阿爺我好餓啊……”
一羣瘦得皮包骨的災民,無論男女老少,皆是狼狽不堪,每個人都支撐着被凍到不停顫抖的身軀,一臉渴望地看着馬上的禁軍。
狄菁在瞧見一婦人懷中抱着的小孩時,也是不由抿緊了脣。
那孩子太瘦了。
一張小臉被凍得發紫,脣色蒼白,眼睛一直閉着,都不知是死是活。
狄菁環顧了圈災民的情況,心裏有了應對的想法,卻不敢自作主張。
她蹙眉吩咐身旁的副將:“災民如此之多,恐有意外發生,去將這邊的情況告知瑞王殿下。”
副將得了命令,即刻調轉馬頭,速速朝着譚煜的馬車去了。
狄菁的目光移向遠方,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這麼多災民出現,前去探路的人怎麼就沒有回稟一下?
可是出了什麼事?
隊伍後邊,馬車一停,譚煜就知道出事了,正等着人過來回稟情況。
“回稟瑞王殿下,前面官道出現上百災民,他們攔了隊伍索要喫食,狄統領趕不走他們,可要強行驅逐?”
譚煜掀開車簾,“上百災民?有問從哪兒來的嗎?”
副將搖頭,“什麼都還沒問,瑞王殿下可要前去看看?”
譚煜點頭,下了馬車,便碰到了帶着幾名太醫前來的君晚寧。
他不禁皺眉:“你來幹什麼?”
君晚寧沒有看他,而是問副將,“前面可是遇到了災民?”
副將一愣,點頭道是。
君晚寧點點頭,對譚煜道:“一起過去看看。”
譚煜知道人在絕境之下會有多瘋狂,前面定是局面混亂,否則狄菁也不會拿不定主意,讓人過來通知他。
“災民作亂,自有禁軍處理,你過來湊什麼熱鬧?”
君晚寧皺眉道:“這是我們此行遇到的第一批災民,其中或有身染瘟疫的人,若處理不當,咱們的人被他們傳染了怎麼辦?”
一衆太醫皆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埋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譚煜語氣微怒:“那也用不着你。”
他看了君晚寧身後的一衆太醫,道:“你們,隨本王來。”
一衆太醫不敢違抗,趕緊站了出來。
君晚寧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沒再說話,直接吹了個口哨將獵風喚了過來,在他眼皮子底下上馬先行離開了。
君晚寧很快就抵達隊伍的最前面,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當馬車停下後,她就猜到這邊出事了,也做好了面對慘狀的心理準備。
真正看到這麼多跪地乞求的可憐災民,她還是被嚇得不輕。
狄菁看到她便下馬走了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君晚寧將眼中的淚憋了回去,也下了馬。
“我擔心災民裏有病患。”
狄菁點點頭,“你過來看看也好。”
譚煜後一步趕到,狄菁拱手行了一禮:“瑞王殿下。”
譚煜看了君晚寧一眼,不再糾結她該不該來的問題,看向狄菁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狄菁衝一名禁軍招了招手,那人將一個災民帶到了譚煜跟前。
“末將從該災民口中得知,嶽州各處山水仍在暴注。”
“渝、瀟、渦等河前幾日又出現了暴漲,以致沖決堤堰淹沒田廬,這些災民都是自水患突發區域的百姓。”
譚煜又問了那爲災民一些問題,隨後皺眉看了一圈災民後,就立刻道:“吩咐下去,原地紮營,派人去安撫災民,順便生火燒水,每人拿出一半的口糧接濟災民。”
隨後看向君晚寧,道:“你,帶人給災民看病。”
君晚寧對譚煜的安排很是滿意,立即行動起來。
災民們一聽會有糧食喫,都欣喜若狂,也不圍着了,連忙走到一邊給賑災隊的一行人讓路。
大家都各司其職,譚煜看了圈後,朝狄菁走去。
“你派出去探路的人呢,爲何沒有提前回來稟報此事?”
若有人提前通知,他們也好提前安排,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耽誤了進程。
狄菁就知道他會問起此事,然而她給不了答案,她現下也正在疑惑此事。
“末將猜測,他們許是在途中遇到什麼事情了。”
說着,遠處傳來一陣匆忙的馬蹄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馬蹄聲的方向看去。
沒過多久,他們便看到兩名禁軍帶着一羣人風塵僕僕朝這邊趕來。
狄菁粗略估計了一下,至少三十人,他們個個都灰頭土臉的,都被綁了雙手,連成了兩排隊。
她心中有了答案,但還是皺着眉上前詢問:“你們上哪兒去了?”
其中一名禁軍回道:“回瑞王殿下、狄統領,屬下等途中遇到了山匪,本不想管,但他們沿路截傷路人。”
這時候,後面兩個禁軍也趕到了,只是他們身後沒有帶着束手就擒的山匪,而是兩個板車,上面堆了好幾個大麻袋,還有幾個大箱子。
狄菁神色轉憂爲喜,那兩人趕緊下馬,其中一人回稟:“回瑞王殿下、狄統領,這是卑職在山匪窩搜查到的錢糧。”
另外一人將數箱金銀擡了過來,在譚煜和狄菁面前打開,裏面都是金燦燦的財寶。
譚煜神色也緩和了許多,吩咐人上去幫忙卸糧和收納財寶。